“宴宴。好名字……”
“我喜欢这个名字……宴宴……”
“啊,谢谢……”怀宴被他盯得耳根灼热,漂亮的眼眸中覆盖了一层莹莹水光,惑人心神。
“太子殿下,你……醒了?”
寂静的密室内。
怀宴轻柔细语,泪光盈盈望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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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汴城喉结滚动,嗓音哽咽,同样了红了眼眶。
“本以为只是梦境,没想到……竟是真的。”
画像上儒雅随和的太子殿下,在经历了百年的绝望痛苦和孤独煎熬后。
原本沉寂苍白的脸上,又重新焕发出光彩来。
他粗糙的指腹抚上怀宴的脸颊,碰了碰。
细腻温热的触感,汴城终于反应过来。
这不是梦境。
怀宴眼神愕然,心跳随之骤然加速。
旋即一阵天旋地转,落入对方宽大有力的怀抱里。
“太好了,宴宴我们又能在一起了,我的宴宴~我好想你……在这个世上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男人情绪激动,将怀宴拥入怀中,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宴宴,这一次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有力的大手将怀宴紧紧箍在怀中。
让怀宴挣扎不得。
男人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似乎生怕怀宴消失。
紧张,害怕的眼神,小心翼翼得让人心酸。
“好。我们.......再也不分开……”怀宴心底莫名悸动,心跳几乎快要跳出喉咙。
凝视着男人俊美的脸颊,他伸出手替他拂去眼角的泪痕。
却在下一瞬,被对方捉住了手指。
他声音沙哑低沉,一听便知是经历了多年的沧桑与风霜雨雪。。
“宴宴,父皇疯了,烧了陈国所有的花草树植,烧了所有的良田。赵国的铁骑踏过护城河,占据了国都,父皇自刎城墙,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荒芜的太子府被铁骑夷为平地,我们共同守护的陈国亡了……”
男人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宴宴,幽冥山好黑。好多好多看不见的东西。”
“他们都欺我,辱我!”
“他们说我不是一名好太子,所以陈国会亡国。”
“他们说我是他的儿子,所以我也该死。”
“宴宴,我好难过。我真的该死吗?”
男人声音悲恸,痛苦到了极点。
怀宴眼圈通红,心疼的肝肠寸断。
漂亮的黑眸中似要溢出秋水。
眼尾上挑晕染着化不开的浓稠水晕。
“殿下不是这样的。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你代理朝政,勤勤恳恳,为国为民。
你为百姓祈雨求福 ,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你为陈国东征,打败三国铁骑大军,使得陈国免受战火纷扰,百姓们夹道欢迎感念你的恩情。
你解决了陈国蔓延的瘟疫。数十万陈国百姓因为你而免于病痛的折磨。
你勤恳善良,为国分忧,为民所想,所做所思,上对得起君,下对得起陈国的每一个黎民百姓。
你没有错。
若你错了,那这世上便再无明君,再无天理可言。
你父皇为政不仁,被贪欲熏心,为了一己私欲杀亲子,烧陈国,百姓怨声载道,陈国走向灭亡,是必然。
这是当朝皇帝之过,当权者之过,不是你的错。
在皇权面前,你,我,还有陈国的黎民百姓一样,都是天子脚下的附庸,无法反抗。
所以你无须自责,更不需要为此有心理负担,把这些苦难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怀宴所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男人那双赤红的眼眸里,原本充满痛苦,逐渐变得满是愕然。
最后静静凝视着怀宴,眼底尽是温柔。
自从他进入幽冥山。
百年间。
耳边听到最多的声音。
就是他害得陈国灭亡。
害得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水深火热之苦。
他就是个祸害。
不配做陈国太子。
所以他横死,所以他短命,做了这幽冥山里最卑贱的鬼物。
可如今。
宴宴告诉他。
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
是父皇咎由自取,是人心叵测,世道不古。
虎毒不食子。
可他却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手中。
汴城眼中满是痛苦和茫然。
怀宴于心不忍,继续柔声安慰道。
“太子殿下不要难过,宴宴以后会一直陪着你,那些曾经欺你的,杀你的,我也一个也不会放过。
只是眼下,先让宴宴先为你取针,穿上衣服可好?”
再这么坦诚相待,也不是个事。
虽然都是男的。
你有的,我也有。
但他是金贵的太子。
身处微末,遭万鬼欺凌之时,他仍然身披那身威严却又破旧的长袍。
怀宴心头滞涩,挪了挪身子。
坐在这个位置,也太难为情了。
怀宴很怕把他压断了。
他总觉得眼前之人就是个瓷娃娃,病恹恹的,一碰即碎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