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瞾四人走进太守府邸,入门便是曲折游廊,中央庭院热气蒸腾,花木枯焦。进入厅堂中,四周空荡,左右摆着四套雕木掉漆座椅,李文瞾看了一眼身后的的皇兄,心思黯然,坐在了左边的座位上。
等李文瞾坐定后,张太守坐于对面垂着头,身形颤抖,眼眸浑浊无光,面色疲惫。
“宁王……微臣招待不周……无小厮在旁照料,所以……”张太守垂头叹气,不敢直视宁王。
“无碍。”宁王摆手,“张太守,为何此处旱灾如此严重?本王来时睹见人相食之景,四处白骨皑皑,更有流民外奔……”
“哎!”张太守叹息,心中沉重,捶胸道:“临荆吃人之事屡禁不止,只因仓廪尽,无余粮,百姓各处奔走,臣却无能为力。惭愧啊!惭愧啊!”
李文瞾向侧方望了李文叡一眼,又道:“临荆不是已拨款六十余万两,为何还会如此?”
“六十余万两?!”张太守听之,眼睛一亮,浑浊的眸子里迸出光彩又落了下去,连连摇头:“如何有六十万两,到我手中,连十万两都不到……”
“怎会如此!”李文瞾拍桌道,又望了李文叡一眼。李文叡听此,手紧握成拳,身形颤抖,心里像压了座大山般喘不过气来。
张太守一直盯着宁王,发现说话之时眼神总向后瞟,眸子里充满敬意,似乎是在请示什么,暗自思忖道,为何宁王一直向身后护卫请示,像是,像是……又看了一眼那个护卫,只见其气宇轩昂,如同隐藏的璞玉般无法让人忽略。恐怕普天之下,只有皇上才能让宁王如此啊……想及此,张太守身形一震,心思崩裂,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王看眼前人突然站起,“砰”地一声跪于地上,心里一惊,听到张太守的话,不由瘪嘴摸了摸鼻子,向李文叡看去,抬了抬眉,小声道:“皇兄,你看你看,又露馅了吧。”
李文叡看着他们的样子,摇了摇头,上前弯下腰欲扶起张太守,张太守却伏下身子,像定在地下似的不动弹,眼含热泪道:“皇上,臣有愧于朝廷,臣有愧于朝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