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奔走在坑坑洼洼的工地上,都默不作声,精神高度紧张。仿佛越狱的逃犯,以最大的步伐迈向前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向前跑,远离危险!村里的每一声狗叫声都让人心肝打颤。
周洁跑在最后面,她很少走夜路,对黑暗有莫名的恐惧。此刻脑中不由自主地臆想出身后的暗黑中,有一只无形的鬼怪张牙舞爪地追在她后面,她感到头皮发麻,只能拼命往前奔跑,别无选择。
她心里在呐喊,她们只是想回个家为什么这么难?!
在这异地他乡,打工人就是这样的底气不足,外地人的身份使她们仿佛低人一等,总是有莫名的惶恐伴随。所以无法预料后果的事情能避则避,才是上上策。
张茂林背着张冬梅的背包,提着张春燕的小包,跑上荒地里的一个小土坡,回头望向工地。只见警灯闪烁,几辆摩托车出了村子,驶向工地方向,车上有人拿着强光手电筒四处照射。
还好他们走得及时,不然在那手电光下肯定是无所遁形,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张春燕气喘吁吁地过来了,将背包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不停地喘着粗气。
张冬梅只提了一个桶相对轻松,也还是喘着气,两手叉腰地说:“累死了!”
掉队在后面周洁跑了过来,她放下桶,大口呼着气。夜色下,她白皙的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她随手擦了一下,说道:“走吧。”原来她以为大家在等她。
“先歇一下吧,离厂不远了。”张茂林有些触动,刚才慌乱中他只知道帮两姐妹拿东西,却忘了帮她拿。看她瘦弱的身影,却再累都一声不吭,是那么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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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没想过,孤身在外的她,不像张冬梅有哥哥疼姐姐爱。无论遇到什么事,一切只能靠自己,不是她与众不同,是被逼着成长。
歇了一会,他们准备再次上路。张茂林走过去,将周洁的桶拎起,默不作声向前走了。周洁开始有些惊讶,然后暗暗感激。
一行人来到一间灰白色的厂房前,厂房大门紧闭,厂里一片寂静。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会周公,只有她们几个还在路上奔波,周洁暗自唏嘘。
张茂林让她们隐在厂旁边的树林里,然后他走向厂的侧方,那里有道小门。他上前轻轻敲了几下,然后趴在门上听动静,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反应。今夜太晚了,王姐肯定睡下了。
他再敲了几下,想着再没反应就只能回去工地去了,刚查过证应该不会再来查了。
他正打算回头走,铁门“吱呀”一响,一个矮胖的女人探出头来,小声问道:“是张老四吗?”
张茂林忙说:“王姐,是我,我带她们过来了。”
“等你们好久了,以为不来了,就上床睡了,差点没听见敲门。”王姐笑着说,瞅了瞅,“她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