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辛苦一把汗把女娃养到七岁，那是赵紫晗第一次犯病。那老头把她送到医院后，得知要住院，可他手中的钱只够做检查，他就回村一家家磕头，从村东头磕到了村西头，凑了住院的钱，但没手术费，住了五天就被医生撵回了家。

自打他知道赵紫晗有病后，他只让娃娃专心念书，连下学做饭洗衣服的活都不让干。他一辈子没买过新衣服，却从赵紫晗十岁开始会在过年时让邻居家的阿婆带她去集市上买一套新衣服，一直买到赵紫晗上高中。

那时赵大为了供养赵紫晗上学的花费和她平常的药费，他又开始养牛。为了牛羊上膘，他开始上午下午都放牧，甚至把牛羊赶到更高的山坡上去吃草。中午他不能回家吃饭，他就带着干馍馍和军绿色的行军壶。

天黑时回家，常常背上还背篓青草。可他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山路陡峭，他总追不上牛羊群的脚步，还会时不时跌倒。

那晚放学回家的赵紫晗看到赵大脸颊和手臂上的伤痕，哭着说：“老汉儿，我不读书了，我跟村上的年轻人出去打工，挣钱养你。”

赵大听后用旱烟管抽在了她的背上，厉声道：“老子还活得起，用不着你个女娃抛头露面。你想对老子好，就好好读书，上个好大学，走出这个山沟沟才是对老子的长脸。”

那是赵大第一次对赵紫晗发火，赵紫晗没有任何怨念反而抹干脸上的泪水，捡起扔在一旁的旱烟杆递给了赵大，“老汉，你好好活着，我一定给你长脸。”

那时赵紫晗初二。为了走出这个穷村僻壤，她忍受贫穷，忍受同学的嘲笑，选择住校。除了6小时的睡觉时间，她全用来学习，一直维持到高中。

她说到做到，高考时以全县第二的成绩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原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可就在赵紫晗去学样领取通知书那天，赵大因拉受惊的牛在山上失足，跌入了山下。好在那时山上枝繁叶茂，没有跌入谷底，被上山砍猪草的村民发现，送往医院及时才救回一命。不过全身三处骨折，住院整整一个月。

那一个月赵紫晗上午在医院陪护，下午去帮人发传单。为了给老汉治疗，她偷偷卖了屋里所有的牲畜。可出院后赵大看着空荡荡的房屋，因担心她的学费，突发脑梗，落了个半身不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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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赵紫晗已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可那时农村的孩子上大学后总会有记者前来报道。没想到记者把她家一贫如洗的情况报道后，在她开学前夕，陆青海以资助人的身份上了门。

在赵大的坚持下，赵紫晗如约上了理想大学，他被陆青海安排上乡镇上的养老院，原以为那是新生，却是噩梦。

如今噩梦再次上演，赵紫晗无力承担。想到那个一心为她的老头临死都未受过她一拜一香，甚至到现在还未入土为安，她就了无生趣。任凭身旁人的急切呼唤，她也不愿睁开眼。

她这一生太苦太累，对她来说，死亡何不是一种解脱？

东子在赵紫晗倒地的一瞬立马狂奔了过来，他知道对方心脏有问题，所以第一时间去她包包里拿药，喂给对方后仍无反应。他立马拨通了急救电话，说了地址，描述了病症后按对方教的方法把赵紫晗放平，开始心肺复苏。

他边按边唤，“赵小姐，赵小姐，醒醒。”

可对方仍双眼紧闭，他又加大了音量，“赵紫晗，别睡，医生马上来了。”

他手上动作没停，叫喊声未断，可赵紫晗仍旧未给他丝毫回应。他又俯身进行人工呼吸，又心肺复苏，仍未有反应。

终于听到由远而近的救护车声，他拍了拍赵紫晗的脸，”晗晗，你别睡，医生来了。“

”来，家属让让。“医生的声音响起，并推开了半跪着的东子，随后上仪器，把人抬上担架。

东子慌忙起身，捡起赵紫晗散落在地上的包包和手机，上了救护车。

看着医护人员上了呼吸机后开始解她的衣扣，东子也顾不上避讳，一直紧紧抓住赵紫晗的手，不停的呼唤着：”晗晗，别睡，求你。“

他这一路上都是麻木的，直到赵紫晗被推入抢救室，他还没回过神。看着白大褂进入手术室，他才想起给宋清越打电话。

这边宋清越睁着惺忪睡眼叫了声：“东子。”

他刚开口就被东子急切的声音淹没了，“越哥，麻烦你给仁济医院的院长打个电话，让他派最好的心脏医生来急诊室。拜托。”

宋清越在听对方叙述时，早就坐起了身子，此时对方说完他没有一句废话，直接说：“我来办。”

挂了宋清越的电话，赵紫晗的包包里传来阵阵铃声，他慢半拍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月月，他没敢接，而是用自己的手机给李慕寒打了过去。

简单直白告知对方眼下的情况后，李慕寒说：“别慌，我们马上过去。”

看到又有几名医生脚步匆忙的从医生通道进入病房，东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他除了来回踱步，做不了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