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漓的眉头紧蹙,感觉自己的头更加大了,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假设这个问题答得不好,肯定别想回家了。
他淡漠地回头用眼神示意水沐淮别说话了,反而面向凉芊默时却紧张不得了,期期艾艾地吐露:“阿默,你还在生气吗?”
她睨了他一眼,装作满不在乎地质问:“别答非所问,怎么进来的?”
见她愿意和自己搭话,他老实回答:“绮绮它们说你和子洆说话的动静有点大,我一直待在银星桥的末端,没敢离开,也没窥听你们的争执,为此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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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不痛不痒的附言。
尽管她的漠视能致使他的心痛,也仍旧温柔地出声解决才刚的事情,“你别怪子洆,是我套路他的,和他没关系。”
“……”她沉默了,父包庇子?
他究竟怎么想的啊?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他或许不太领会那兔崽子的心思,她却百般笃定这小子是故意为之的。
先搁她在这里套话,后搁他那出谋划策,两边博取好感的鬼主意是想吃冰饮的食物和一家三口一起去人类世界的游乐园。
她分明是同意过后者的请求,前者为什么拒绝?那臭小子心里没点数么?!
凉芊默的闭口不使得水清漓愈发的不安,低声道:“你消消气,好嘛?”
顺势见缝插针地谈起另外的话题,“那件事情我一直在反思,的的确确是我不对,我不会再做出如此莽撞之事,亦牢记你的一字一句,并且安抚好你的感受。”
“因为你失去过我,你比我痛上万分,所以你十分抗拒满身是伤痕与鲜血的我,这般的我能够激起你当时的记忆和恐惧,对吗?”
“阿默,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从而害得你回忆起最害怕的事情。”
“但我想抱抱浑身竖起尖刺的小刺猬,我不怕被刺伤,你别抗拒我,好不好?”
这一段喋喋不休的语句,均是他独自反省得出的醒悟。
前三句的嗓音为温柔且懊悔,最后一句的腔调带着一股被砂砾蹭过的低哑却不坚硬,又带着无尽的温柔与一缕诱哄的音调。
其实在他的字字珠玑、句句入心的说词之下,她内心短暂建立起的防备城墙全然瓦解,犹如被打碎的玻璃,碎得寥寥可数。
甚至她谨遵自己的内心,身子莫名地柔软了下来,慢慢地倒入他的怀中。
她下意识的依赖使得他的心脏一软,适时地抱住她,双紧得好似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再也无法分离。
小脸贴在他胸膛的她,正在听着他的心跳声,每一次的跳动皆伴随着一股暖流传递给她的身体,仿若在诉说着他的爱意。
温情的时刻维续至十五分钟后。
凉芊默离开水清漓的怀中,一边整理好自己失控的情绪,一边飞跃下来。
他素来爱把自己的视线放在她的身上,总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这会也不例外。
这对夫妻相拥时,水沐淮和绮绮堃堃立即在后面捂住自己的眼睛,三张嘴均在异口同声地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最后的走向大概是谁皆预想不到。
瞧望凉芊默的神情变得平静,她看了一眼自家夫君,又看了一眼自家儿子,静静地喊出大名:“水清漓,水沐淮,你们说自己是有错的,是吧?”
水清漓及水沐淮生怕错过此时的认错机会,如出一口:“是的,夫人/妈妈。”
他们不期而然的是她即在等着这句话呢,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口道:“好,那你俩先转过去,站好。”
父子俩不懂,却乖乖地照做。
一旁的绮绮和堃堃低头的神态是笑嘻嘻的,克制自己大肆笑出声的情况,心里为他们默哀着:男主人,小主人,你俩保重。
它们刚巧想完这点,她即刻运用仙力把他们父子轰出落月古都。
父子俩那张神情懵然的面孔如出一辙,宛若有着泥塑石雕般的凝滞之态,只有两只眼睛转动一下,又恰似古井沉寂下来。
水清漓和水沐淮尚未从突如其来的变化中回过神时,凉芊默那婉转又染上笑意的音色,如同轻柔的微风再度传入他们的耳畔:
“既然你们父子的感情深厚,皆愿意帮衬彼此,那你们同甘共苦吧。”
“两个月内,你俩不用回家了。”
最直译的言词是:父子俩被家里最高地位的她,径直地赶出家门咯。
古都的大殿内,原本笑嘻嘻的绮绮堃堃,下一秒就不嘻嘻了,仅因它们也被她利落地扔到外面,让它们与他们作伴去吧。
两位仙子跟两只神兽面面厮觑,大眼瞪小眼的,酷似在说:“这下全完了,真成无家可归的孤独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