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贵鼓起勇气敲门,郭连弟走来,一看是他,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阻挠搬迁的仇恨且不论,委屈他可以,魏先娃在地里无端寻衅,骂女儿和老婆,这事情不能轻易算了。
见自己被拦在了大门外,王长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弟,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王长贵自认为算是郭镇的体面人了,这样给郭连弟说好话,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
无奈郭连弟根本不认账:“我不计较你,咱一个粗爷们,就是被人吐到脸上,那也少不了一根头发,谁要自己没本事呢?只是,你不该纵容你老婆欺负我闺女和她妈,这个事儿不能算了。”
王长贵惊诧地瞪大眼睛,一时想不通是郭连弟故意推诿,还是真的要为老婆女儿出气儿。
王跃进急忙从爸爸身后站出来:“郭叔叔,那些都是我妈的不是,她是个糊涂女人,我爸爸也经常说她,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郭连弟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满是讥讽——王跃进可真行啊,当着人面说自己的妈不好。
这种自贬的话,王长贵可以说,王跃进不可以,他是小辈啊,父不言子之德,子不言父之过,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这样随便指责父母不是呢?
王长贵看明白了郭连弟表情里蕴含的意义,脸上一阵发热。
郭九江听到外面声音,已经匆匆出来站在家门口,也看得这一幕了。
郭连弟还只是微微有不屑之意,郭九江早就呵呵笑起来。
子不教父之过,老婆不行也就罢了,儿子居然也上不了台面,这人可真丢大发了。
王长贵回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反正已经丢了人,他若是就这样狼狈而归,不还是没有菜秧吗?
罢了,只要能挣钱,腰杆儿就能直起来,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咬着牙,继续低三下四地说软话:“他郭叔,咳咳,我没你有福气啊,娶了个不着调的老婆,儿子也跟着她妈没出息,你也看到了,就别和她们女人家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郭连弟心软面软,最受不了有人央求,当年,土改工作队本来要他当杨家圪崂的农会长呢,就是杨社民在他面前不断说好话央求,郭连弟这才把他推荐上去,没想到养了一头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