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痊愈了。”
王杰又问:“捐骨髓,和你‘失踪’有什么关系?你女朋友不同意吗?”
“不,”一树凄惨一笑,“她如果知道这件事,不会不同意的。”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的声音颤抖,“那天下午,他们把我弄晕,醒来后就在国外了……”
王杰听得一愣。他继续说道:“我在一个房间待了很久,有时候我一个人,有时候很多人,他们说外语,我听不懂。我出不去,也联系不了任何人。后来我知道了一切。”
王杰大概猜到了,但不敢相信:“你的亲生母亲找到你,绑架你,强迫你捐骨髓?”
一树勉强笑了笑,看起来却像哭一样,没说话,几乎是默认了。
王杰简直难以理解,浓密的眉毛紧皱,像条蠕动的毛毛虫。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一树的前半句,又问:“你说你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是因为你的眼睛吗?”如果真是这样,这也太自私、太恶心了!
一树的头低得更低,快要与地面齐平,与尘埃融为一体,全身的力气几乎散尽。“她被侮辱了,才生下的我。她不要我也很正常。”他甚至说不出那个罪恶的词。
他话音一落,整个房间瞬间安静,屋外的蝉鸣也停止了,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两人的脸上,愈显苍白,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王杰几度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正暗自后悔,一树自嘲道:“她说,她打了我很多次,都没打掉。我也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
他的眼泪慢慢流下,“我从没怪过她——他们,小时候我想,他们肯定是有原因才把我放在孤儿院门口的,可能是没钱,也可能是我是个瞎子,我一直告诉自己没关系,他们有他们的难处……”
“这不能怪你。”王杰长长地叹口气,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