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燃和林澈正说着话,走廊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里。”
“谢谢。”
“一树?”安燃朝门口望去,以为自己幻听了。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大脑没来由的紧张,双手握成拳又松开,看了看门口,又看向安燃,“一树是……”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的男子拄着盲杖摸索着走进来。
他神情焦虑,行动拘谨,“燃燃?”
“一树!”安燃惊得直接从床上坐起,“真的是你,你怎么来啦?”
江市到沪市晚上没有动车,他一定是坐了半夜的绿皮火车。
“你别担心,”林一树怕碰倒、弄坏什么设施,一步步走得很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腿还痛吗?”
安燃恨不得下床扶他,“还好,”等他在病床前站稳向她伸出手,她连忙牵过,“不是说好不来吗?”
他眼底乌黑,嘴唇有些脱皮,微微躬身,全身上下都透着疲态,像棵冬天快要凋零的树,心疼道:“就算来,也应该白天来呀!”
林一树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安燃腿上的石膏,“你的腿……你在受苦,我怎么睡得着呢?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安燃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这会儿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得硬生生地说一句:“下次不许了。”
林一树从善如流:“嗯。”
他答应得很干脆,但是安燃知道如果真有下一次,即使两人相隔千山万水,即使她再三叮咛,他还是会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赶来。
她对他当然也是如此。
“你……”安燃无奈地笑了笑,算了。
林澈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见他们话说完了,终于开口道:“安燃,”他勉强撑起一个笑,“这位是?”
“噢,”安燃突然反应过来这房间不只她一个人——林澈还在!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男朋友,他叫林一树。”随后又和林一树介绍林澈,“一树,他是周莞尔的哥哥,林澈。”
林澈在林一树进门前,便有所预感。
在他拄着盲杖小心翼翼走来时,他本能想去帮他,可是担心冒犯,以及某种莫名的情愫将他拉住。
听到安燃说出“男朋友”三个字时,密密麻麻的心酸和疼痛还是如藤蔓般布满心脏。
“男朋友啊。”他喃喃自语道。
前半生加起来的所有失意也不及这三个字的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