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五百嘛,加五百嘛,哎呀,好不好,就这么说定了嘛。”竹竿笑着过去按住绿豆眼的手,讨好地笑道。
绿豆眼正在犹豫,这时人群里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我把你四千嘛,可以吧。”
明川看过去,是一个矮个子,身高最多一米六,看起来有五十几岁了,一笑脸上都是褶子。
绿豆眼还是不满意,说:“再加五百。你看她屁股大,肯定能生。生儿子的。”
“不加了,吴竿子只出三千五,我都多把了五百,不能多了,多了搞不起。”矮个子不愿意加价。
“吴狗子,你不厚道,我都看中了,你还加价。哎呀,你让给我嘛。”吴杆子很不高兴地嚷嚷道。
吴狗子摆摆手:“那不得,我都四十五了,我老爹老娘想活着看孙子咧。”说着吴狗子又看向绿豆眼,说:“行不行嘛,不行我也不要了。”
绿豆眼没出声,扫了扫周围的人,眼看其他人都不会再加价了,只好妥协地挥挥手:“行行行,你带走带走。”吴狗子的老脸立刻笑得像一朵皱巴巴快要枯萎的菊花,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里面包的都是纸币,他舔了舔手指,捻了捻,数了四千出来,很多都是毛票,小心翼翼地递给绿豆眼,绿豆眼一把夺过去。
明川眼见着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了交易,他抬头说:“你们这是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绿豆眼拿了钱,心情很好,再加上人已经是别人的了,就没再动手,反倒是咧嘴一笑,露出都是烟渍的牙齿:“嘿,犯法?什么法?老子就是法。吴狗子,带走带走,个小婊子话还多。”
吴狗子在身上抹抹手,走到明川身旁,带着那难看的笑容,猥琐地摸了摸明川的脸。明川有点嫌弃地躲开,吴狗子也没计较,一把把明川提起来,跟旁边的人打过招呼,就把明川往家里带。
虽然吴狗子看起来不年轻,又瘦又矮,但是毕竟是做体力活儿的,一把就把明川提起来了。明川也没有挣扎,他静静地观察着四周,顺从得跟着吴狗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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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狗子带着明川穿过一大片田地,绕过一片水塘,又经过了几户人家,才到了吴狗子的家。明川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晒着玉米的空地后面,是三间草棚泥土墙的低矮屋子,旁边一个木板搭的门都关不上的屋子,看起来是厕所。屋后就靠着一座小山,屋前种了点菜,屋斜后方种了一棵刚结果的果树,看不出来是什么果子。
哪怕是在农村,这样的经济情况仍然显露出屋主的贫困。听到吴狗子走路的声音,一个白头发驼背老人从中间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拖着的明川,浑浊的眼睛突然一亮,喜色乍现,兴奋地问:“就这个撒?”
吴狗子把明川拖过来,笑着回答:“诶!就这个,只花了四千,少把了五百。”老人驼背得非常严重,他的身体几乎折成了九十度,往前走了几步头直直往前栽,但是仍然带着兴奋地摸了明川两把,仔细看了看,又有些挑剔:“太瘦了,生不生得儿子咧。”吴狗子嘴一咧,无所谓地说:“咋生不了,生不了多生几个就有了。老娘哩?做饭没有,饿死了。”
驼背老人听到这里,明显眼睛里都是嫌弃,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还做饭,懒得要死,躺在床上不起来,被老子踹下来的。等着哈,老子去瞅瞅饭做好了没。”一边颤颤巍巍往回走,一边骂骂咧咧。明川一边被吴狗子带着走,一边听到另一边装了烟囱的屋子里,传来打骂声和哭喊声。
明川被逮到最左边的屋里,一进屋,他就闻到一股潮湿的恶臭味,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他适应了一会,才看到自己被吴狗子拖到最里面的一个逼仄的房间。这个房间没有窗子,只有一张床。床上铺了稻草,稻草铺得非常乱,很多稻草从上面全是污渍破洞的粗布床单里探出来。吴狗子把明川一把掼在地上,靠着床脚。吴狗子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铁链子,一头拴在床脚墙上的铁环里, 另一头就想往明川头上套。
明川一歪头,躲开了铁链,被吴狗子一把摁住了脸。铁链子如同拴狗一般,拴在明川的脖子。吴狗子蹲下来拍了拍明川的脸,得意地说:“个臭娘们就在这乖乖待着,等生了儿子,你就能出去了。”
“我是男人,你看不出来吗。”明川对于自己的性别被错认有了些猜测,他试探着问吴狗子。
吴狗子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他大笑出声:“哈哈,个小婊子谎话都不会说,老子分不清男的女的吗?你消停点,老子晚上再来收拾你。”
说着吴狗子走出了屋子,拴上了门,门歪歪垮垮,并不能关严实,但是这屋子采光很差,只有些微的光能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