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闷油瓶儿走上前照亮了那处的犄角旮旯,往地上一蹲,探头探脑跟在身后的小三爷几人,便同时看到了一具森森白骨。
这具尸体面朝下,可头颅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弯折拧巴状态,仰面朝上,大张的下颌骨已经稀碎,几乎是被人扭了个一百八十度。
尸骨身上还残存着已经风化的蓝色冲锋衣的布料,和外头那些朝代鲜明的牛皮甲胄和戎服截然不同。
吴峫心头一震,这说明,这人进来的时间距离他们并不遥远。
张家族长用青玉刀将尸骨动了动,本就破败不堪的衣物轻轻一碰更是散碎成了一片,
更恐怖的是,随着小哥的动作,这具尸骨上包裹的,没有被完全消磨归于尘土遍布黑纹的表皮,甚至开始像大衣一样随着刀尖从骨架上剥落下来,翻出内里绿色长了霉菌的脂肪块儿。
没动还好,一翻开一股刺鼻难闻的异味冲天而起,直刺的人眼睛和鼻子像是被辣椒水浸过一般激的生疼。
闷油瓶脸色未变,却也半撇开头皱了皱鼻子。
“艹。”
身后的三人可没那么讲究,同时捂着口鼻秃噜了一句国粹。
“这他爹的,用了八百年的茅坑都没这么大的威力。”
王月半的吐槽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虽然对尸兄有些冒犯,但话糙理不糙。
“要是埋了,或者像旁边那些骷髅一般腐化完全,或许还不会这么难闻,但这具尸体在这的年月明显不长,而且还在潮湿荫蔽的水边,水汽极大的减缓了风化的速度,完全白骨化,约莫还要个几年呢。”
小三爷一边说一边忍着干呕的冲动,死皱着眉头掏出口罩递给几人,递到小哥手里时,对方轻轻摇了摇头。
吴邪想了想,知道这是“人形战斗机”担心自己错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异样,毕竟如果真有东西闹腾,就算看不见,也是提前能闻出来些征兆的。
海猴子、禁婆、尸鳖、人面鸟、野鸡脖子,无一例外,气味都有所不同。
而且这口罩里确实有薄荷的爆珠,就是张起棂戴上,也真不一定能闻见其他东西。
想到这,吴小狗也不勉强,自己戴了往地上一蹲,又套了双医疗手套开始搜人家衣服裤子的兜儿。
他的鼻子没那么灵,无所谓,而且就算真的灵,他也绝对不会用在这糟践的。
肺纤维化,是真的疼。
他都说疼了,那真就不是一般的疼。
只是说真的,在上手的那一瞬间,邪帝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闪过的却是黎蔟那张年轻的脸。
上一次,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中捡到了黎小七。
吴邪甚至有刹那的恍惚,生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狼崽子的学生证。
或者老痒的身份证笔记本。
他指尖不自然的蜷缩了一瞬,等触到那具森然可怖的皮包白骨,才有了些莫名的实感。
“因为特殊的环境因素,这具尸体要多算一些时间,但总体不会超过四年。”
不会超过四年,邪帝的思绪微滞,强忍着没有抬头去看解子扬。
大张哥说了话却没有停住动作,而是用青玉刀的刀柄在那堆零落的骨骼上随便一磕,露出里头被风干的骨壁,同样交缠着黑色的侵蚀痕迹,闷油瓶轻轻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