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还可以。可是,他也毕竟是技校生,你敢保证他就能待住?现在看见还行,说不定哪天也考个啥职工大学,一拍屁股颠儿了。”
于文气定神闲地还是那句话:“郭国柱还不赖。”就好象,单凭这句话,郭国柱就会像沙僧那样,闷头跟着走似的。
“唉,待会就和段长说,咱们自己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组里面别出啥事就行了。别带球啥徒弟,带球上徒弟,另外还要操上心。”
“行了。”
电炉被送上电后,电极棒开始爆发出尖锐的嘎嘎嘎声响,咬牙切齿的巨大尖叫声,震穿炉前厂房高处那些从来没擦洗过的黑玻璃窗,飘扬在空中。
车师傅提高嗓子对岳红枫说:“差不多了,声音太大,别练了吧?”
红枫却不愿意,也提高声音说:“没事,平时哪有时间呢?就得挤时间练呢。”
车师傅撇嘴道:“今天是哪股子劲上来了?非要乘着吱里哇啦的乱七八糟声音练呢,就不能找个宽裕点的时间?”
红枫心里有数,心想,两件事都重叠在一起了。两件事情都不能等,也不想等了。一天也不想耽搁了,再耽搁一天,都可能会让自己崩溃的———当然,崩溃或许有点过分,但肯定会继续使自己心智恍惚,那时候可能就不是高车吊钩摇摆的事了。车间里的工作,丝毫马虎不得,就像车师傅原来说的,工厂里,尤其是热加工车间,那就是四块铁疙瘩,中间夹着块肉。中间的肉就是人。高车工是个细致活儿,不敢走神。
红枫的抝劲上来了,也挺难招架的———车师傅知道,红枫今天肯定是又受了啥刺激了,又要争她的气呀。唉,这娃娃,这点上也好也不好。好,是干啥都想争个第一,不甘落后。不好的是,倔犟劲头上来,不分白天黑夜,非要练个明白。她自己不累,可别人还累呢。
红枫了解车师傅,车师傅是刀子嘴豆腐心。当然他的豆腐心并不是没有原则的软弱心肠。像练习高车这样的事情,他一般都舍得帮助。更何况岳红枫是他的徒弟。
“车师傅,你就辛苦一下吧,我再联系一会儿,反正炉前正在化炉。”她说着抢过操作杆,“你就在子边靠着,看着我练……”
“嗷,让我一边靠边站,那你是看不起我这个师傅了哇?”车师傅佯装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