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时,我却还想要家人对我好;现在,我只要家、有家人,其它都不要了!娘你能回家吗?只要你回家,我就不害怕了。以后,就我和你两个人过日子,再也没人打你,你也不要再打我。我不上学了,我会干很多活,我们两个人会过得很好……”
她知道娘不会从坟里出来。回家的路上,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再回头……
晚饭时,爹正式通知她:“后天送你去大姑家。”
见她不吱声,爹知道她心里不愿意,便把大姑和她家的生活十足的美化一番,最后总结:去大姑家就等于去天堂!
她看一眼爹,心的话,去天堂的人都没回来,谁知道天堂是啥样?再说,你是我亲爹,对我都不好,大姑对我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和大姑从没见过面,即便大姑家真如天堂一样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爹见她一直不语,威胁说:“你大哥大姐都走了,我也要走了;你要是不走,就一个人在家等着饿死吧!”说完,背着手,缓步走了。
她抬眼看了看爹离去的背影,小猫一样轻声“嗯”,怕爹听不见,又大声说行。
不行又能怎样?以前有兄妹仨一起撑着这个破家,现在,家的四根柱子已经塌了三根,弱小无助的我,根本无力支撑,若是赖着不走,不是饿死,就是被黑天吓死。
死,多可怕!
心里无比恐惧,却又无人可诉。撕下一张纸,在上面乱画。
小伊说:你左手画的画,好像比右手画得好。
“这些日子只用左手干活,慢慢也就习惯了。”停下笔,傻呆呆地看着左手,心里难过,画不下去。
她信步走到前院的方文秀家,假装无谓的和方文秀道别,说到要紧处,浑身发冷。一颗稚嫩无助的心,此时正在和某种强大的恶情绪对抗,极力想在小伙伴面前表现得坚强,却因生命的年轮太过浅显,终究有些吃力。
她揉了揉泪眼,头搭在方文秀的肩膀上,哽咽说:“我很难受,只怕这一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不能回来了!”
方文秀此刻被友情牵扯,拉住她的手,动情地说:“你会回来的,等你长大几岁会回来的!你回来,我们还一起上学!”
她哽咽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