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坐在那里干着急,除了不停的安抚袁氏,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此刻的袁氏却是无暇顾及大女儿苏琬,更遑论苏菱和苏静两人,膝下唯一的嫡子重伤的消息让她再也不复平日理智,几乎是苏老爷刚上马车,袁氏便迫不及待地质问:“老爷应当知道韬儿因何受伤,老爷为何不处罚那龚姓之人?”
同样心烦意乱的苏老爷也不再避讳两个女儿,没好气道:“你当我不想吗?韬儿受伤,我这个做爹的又能有多好受?”
袁氏刚又想张嘴,便被苏老爷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那不过是我手下一小卒,罚便也就罚了,对不对?”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别看我如今是县丞,可衙门里大半的衙役都只听县令一个人的,龚家二郎是没什么根基不假,可他性格爽朗,武艺高强,在一众衙役里头颇得人缘,旁人也愿意信服他。”
“我之所以当初会放下身段收拢他,为的就是将来县令任期一到,等我当上县令的时候,手上能有人可用,不然若是届时的下达的指令都实行不了,那我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袁氏不是不能理解,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只要皇帝不刻意关注某个地方,这个地方私底下是什么样,便就看当地的情形如何了。
栗州县不算大,势力却错综复杂,县内有不少乡绅豪强,这些人未必会服朝廷指派的官员。
有朝廷这座大山压着,乡绅豪强并不明面上跟你作对,但偷奸耍滑、阳奉阴违却是少不了,你手里得有人可用,有刀枪可以驱使,那些人才会乖乖听话。
其他地方被架空的县令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更狠一些,有的县令在调任途中就没了,理由是倒霉碰上了强盗猛虎,至于是真猛虎还是假猛虎,那便不得而知了。
苏老爷有这样的担心也无可厚非。
但袁氏明白归明白,她显然不能接受:“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苏老爷烦躁的叩击桌面。
“这件事要说起来本就跟他没多大关系,全是韬儿自己,好好的书不读,非得闹着要学骑马。”
袁氏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韬儿都那样了,老爷你居然还说这样的话。反正我不管,若是韬儿有个三长两短,那我…那我也不活了!”
说着,袁氏举起手来,作势就要打自己的丈夫。
苏老爷躲闪不及,胸口那里猝不及防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