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去放花灯,我也跟着一起放。长长的河流中挤满了花灯,实在辨不清谁的是哪一只。
我从街边的小贩手里挑了个寻常的花样,在灯上随手写了几个字,就将花灯放在水里顺水漂去。
“庄周梦蝶,梦醒无痕…”
楚承安凑过来,喃喃念出花灯上的字,他看不懂,但还是觉得这不怎么合适:“大过节的,你怎么写这种东西?这花灯是用来祈福的!”
我只是笑而不语,觉得眼前的繁华恰似一场空梦。
众人闹了一番皆已困倦,很快就准备回到府中休息,可楚承安又觉得没有尽兴,便带大家来到京城最高的酒楼找了个雅间,点了不少美酒佳肴一起谈笑。
这里风景独好,其余的人都品味着美酒,我酒量不佳,只是小酌几口就放下酒杯,转头望着窗外的夜色。
透过这扇小窗可以将整片京城的夜景一览眼中,我极目远眺,看到在夜色的掩映下灯火通明的皇城还有那高高的宫墙。
朦胧中,我看到一队沉默的宫装女子正穿过长长的回廊将要进入城门。她们的背影隐没在黑夜之中,只有手上的宫灯散发着暖橘色的光芒,虽然微小,却格外明亮。
我那么想看清她们的面容,却一无所获,只能看到那一个又一个孤寂的背影逐渐远去。
“她们从哪里来,心怀怎样的愿望,又将去往何处呢?”
我不会知道,黑夜也不会知道,没有人会知道这些沉默的女子将要去往何处。她们的身后是璀璨的焰火,却还是面向永恒的暗夜,带着一身冷气走进那高高的城阙,那座不见天日的深井。
楚承安喝醉了就瘫在椅子上唱歌,声音很难听,但是自己却沉醉其中。方秋明在她身边自己一杯又一杯接着喝,喝的满脸通红。
等到把这些喝的烂醉的人拖回府里已经到了深夜,四周都静悄悄的。我将方秋明带回了房间喂下醒酒药,可喝的烂醉如泥的方秋明只是抱着我不撒手,一点也没有往日的温柔谨慎。
她也像楚承安一样唱歌,声音很大很大,吵得整间小屋都仿佛要被拔地而起。我担心吵着其她人,但又不能捂上她的嘴,只好在旁边好言相劝,可惜喝醉酒的人一句也听不清,甚至到了后面就在地上打滚。
我没有想过这位素来胆怯的姑娘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方才她贴在楚承安身上媚眼都要抛了几百个,可是如今这双浑浊的眼中只是淌着眼泪。
地上是那么冰冷,可方秋明还是来回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哭,甚至抱着我的腿不撒手,把鼻涕眼泪都往上抹。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蹲下来静静的望着这又唱又叫的姑娘。过了良久,方秋明好像回过神一样抱住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开始很大,后来却越变越小,直到几乎完全听不见。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真的很好笑…我最讨厌的就是露出这副丑陋的嘴脸,去求得权贵片刻的喜爱,我变成了我自己最恨的人…”
她望着远方目光呆滞,只是喃喃自语,重复着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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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她扶到桌前,喂她喝下药,又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又有谁不是这样?唉,人生多艰,其实我和你一样,不得不做很多违心的事,但我相信你是最潇洒最美好的姑娘!”
方秋明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只是有些讽刺的笑:“我做不到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不去守那些所谓的规矩,不去求那些可悲的名利,不去对着贵人卖笑,可我也做不到抛下自己的自尊,放下心中那一点点念想…我还真是既可悲又可笑…像我这样的人,大概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又落到了杯子里,让苦涩的茶变成了咸咸的味道,她又和着眼泪将茶水灌入肚中,或许是被这味道所刺激,她很快就吐了出来,吐的满地都是。
找了个人在这里大喊大叫已经对不起其她宫人,我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自己俯下身将地上擦的干干净净。喝了酒后吐出来的污物很难闻,将整个房间都浸染的臭气熏天,只是闻着都想吐。
唉,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都说一醉解千愁,可心中这么多的愁,怎么可能只是一杯酒就可以解决呢?
或许是因为知道喝酒并无意义,我还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