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说完,双手往栏杆上一撑,一副要越过来的样子。
秦弋被他吓了一跳,大步上前:“我家门是摆设吗!?”
沈渡就是开玩笑,也没真的要翻,见他反应这么大,更来劲了:“你别怕,警察来了我也不会赖你的,我这叫不走寻常路。”
他们距离近了些,和那晚借火时差不多。秦弋冷静下来了,抱着手臂冷眼瞧他:“那你走一个我看看。”
“嘿嘿。”沈渡笑,把脚放下来:“又不想走了。”
秦弋将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尽收眼底,没再说话,转身往回走,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翻过来,无论沈渡在后面怎么叫他,就是不回头。
没得到回应,沈渡自觉没趣,也往回走。
正犹豫要不要去隔壁蹭饭,顺便跟人卖个好,电话就响了,是许青洛打来的。
自从许青洛跟着他爷爷去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扶贫后,两人很久没有联系了,这电话来得正好,他也有事想问。
电话接起。
“跟你说件事儿。”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沈渡顿了一下,“你先说。”
许青洛声音没有往日那般有活力:“咱们高中的班长,你还记得么?”
沈渡学习成绩向来不拔尖,高中更是跟许青洛两人网吧游戏厅学校三点一线到处跑,班主任为了约束他,高二开学时,任命他为学委。
因着当了班干,沈渡平时跟他们班长的交集也蛮多,虽不说关系有多好,但至少比班里其他同学要亲近些,经常一块儿打篮球,周末也会约着去网吧。
“记得啊,怎么突然说起他了。”自高中毕业,沈渡就把班群屏蔽了,再没打开过。
沈渡胡乱猜测着:“他结婚了?请你没?”
“沈渡,班长他去世了。”许青洛说。
沈渡沉默了,调笑的心思瞬间没了:“你开玩笑吧?”
“是真的。”许青洛有点难过,“我也是刚才听同学说的,他半个月前刚出殡,同学们还去送他了。”
“是结肠癌。沈渡,班长他还那么年轻……”
“……”
秦弋把饭菜上齐,坐在餐桌前等着。
门铃一直没有响,他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再不来饭都要凉了。
菜刚端上桌的时候,他拍了几张照。秦弋低头翻相册,虽然很久没下厨了,但好在卖相还不错。
他挑了张看起来最有食欲的给沈渡发过去。
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秦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沈渡没回。
五分钟过去,他重新拿起手机,点开聊天框,打字:今晚过来?
删掉。
【Y:还过来吗】
沈渡依旧没回。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饭菜已经全部凉掉了,秦弋起身,将这些精致美味的饭菜悉数倒进了垃圾桶里。
他听着墙上挂钟的声音,忽然觉得这长夜寂静得可怕。
第二天,沈渡到店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袅袅看见他来,拍着胸脯松了口气:“怎么才来呀,还以为你路上什么意外了,秦哥都准备出门去找你了。”
沈渡没想到这个点儿秦弋还没开始工作,“来的时候走岔了,耽搁了些时间。”
秦弋脚下挪了挪,没立刻上前,对上他漠然如同见了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时,眉间一蹙。
袅袅疑惑:“怎么走岔了,该不是迷路了吧?”
沈渡敷衍地笑了笑,“你说是就是吧,你打扫完没,我来帮你。”
秦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直觉,沈渡心情这会儿不怎么好。
沈渡心情确实不怎么好。
骤然听到班长的死讯,感慨万千,昨晚想了一晚上,到这会儿还有点没缓过来。
他一整天都提不起劲,二楼也不想去,无论袅袅怎么说,都不想动。有人来搭讪,他就听着,也不说话,得不到回应,那些人自然就离开了。
袅袅以为他是生病了,担忧道:“要不你跟秦哥请个假去医院看看吧。”
沈渡说:“我没病。”
后头许青洛又打了电话来跟他聊这事,本来沈渡都快走出来了,被许青洛这真正感性的人一闹,又陷进去了。
晚上,沈渡趴在沙发上,饭也不想吃,游戏也不想打,澡也不想洗,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讨厌离别。
他想到了爷爷奶奶,想到了沈圆圆。
这时,一阵饭香飘了过来。
沈渡捂着肚子,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没过多久,又一阵比刚才还香的香味飘了过来。
饥肠辘辘的夜晚,诱人的香味萦绕在他鼻间,像个恶魔不停地在耳边说,过来吧、过来吧……
当红烧肉的香味传过来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沈渡鞋都懒得穿,手机也没拿,光着脚咚咚咚敲响隔壁大门。
他要告秦弋半夜扰民!
刷——
门开了一半,秦弋靠在一边,用整个身子把入口堵住,挑眉看他,似是等待多时。
沈渡被他看得晕乎乎,刚提起来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三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秦弋看着他笑:“在勾引某个心情不好的小朋友过来吃饭。”
“这不,那个小朋友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