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妮坐在琴凳上,已经没有再掉眼泪了,她现在很平静,平静到能分秒的感受到时间的流淌,也绝望,绝望到无法感知,呼吸、脉搏都变得空洞。
琴声温柔,歌声烂漫,她在这间充满回忆的别墅里,仿佛置身潮海,即使要让她窒息,她也平静的接受。
《The Rose》。
她弹唱过很多遍,在高中的毕业典礼,在加州的学校派对,在学校那间小小的乐器房。
她声音清澈,没有那么柔和,也没那么有韵味,唱不出爱意绵长,也唱不出爱是一把刀,割的人痛不欲生。
她想,唱完这一首就离开。
算是她终于给她和祁书言的故事,完整的画上句号。
再痛也忍,不相见,不乱心,他们之间再无瓜葛。
“In the spring bees the rose…”
窗外暴雪未停,但故事已落幕。
宴妮将琴盖合上,缓慢的起身,一点一点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
每一步都是煎熬,像踩在刀尖上,生疼。
她脚步慢下来,可再怎么慢,还是会走到门口,还是会离开。
祁书言不会知道她来过,没人会知道,在这样的夜里,她在这里将所有都怀念一遍,再狠下心扔掉。
门口的鞋柜里,有她的拖鞋,白色的毛绒绒的,可能以后就是封若芸穿了。
也可能不合她的脚,祁书言会买一双她更喜欢的。
宴妮就站在那,看着那两双摆在一起的拖鞋失神。
爱在细节里才伤人,此时她眼前的是淬毒的刀,剜她心,叫她痛。
嘀嗒,门锁响动。
门被急促推开,宴妮来不及逃,猝不及防的跟站在门口的男人对视。
他穿的黑色礼服,挺括,气度沉稳,腕间还是那串沉香的佛珠,温润,柔和。
他们好像对视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绵长的一瞬,跨山跨海来到这里,来到彼此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