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没办法的。”太子轻声道。父皇也太强人所难了。
“是啊,他出身淮西,能有今天靠的是一干老兄弟抬举帮衬,怎么可能自绝于淮西?可就连你表哥也……”朱元璋一阵丧气。
“表哥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太子忙震惊道。父皇这疑心病也太重了吧,怎么连表哥也担心上了?
“是,自然不用怀疑。”朱元璋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道:“但保儿也激烈反对监视大臣,本来那事儿,咱是想让他来搞的,他比老四个生瓜蛋子可老练多了,肯定不会让人家掀了老底儿。
“可他居然坚决不肯,咱跟他拍了桌子都不干。”朱元璋郁闷道:“没办法,咱这才让老四担起来,结果才闹成这样……”
“这样啊。”太子这才明白,父皇是担心表哥站在大臣一边,那对父皇的威信,打击就太大了。“待会儿表哥也来赴宴,我单独跟他谈谈,让他别被人利用了。”
“嗯,谈谈吧谈谈吧。”朱元璋疲惫的闭上眼,缓缓道:“儿子,看到了吧?创业难守业更难。这话是一点不假。”
“是,创业时大家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太子是亲身经历过的,感慨道:“守业时,大家要的就不一样了,想法也自然各异了。”
“是啊,想法不一样,只能分头行动了。”朱元璋淡淡道:“最后不是他们分了咱们的头,就是咱们分了他们的头……”
“爹……”太子差点没让口水呛死,无语道:“恁这个分头行动,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以为是几个意思?”朱元璋淡淡道:“不过西南未靖,收复云南时还不知遇到什么困难,还不到大开杀戒的时候……”
“他们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知道咱这时候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才闹的。”朱元璋愤懑的一拳捶在轿厢壁上道:
“只能先杀鸡儆猴,让他们再老实一阵子!”
“那就先不打云南了,先把内患彻底解决。反正西南已经拖了这么多年,再晚两年也没差。”太子轻声道。
他其实还想说,胡惟庸一党有今日的嚣张放肆,跟父皇对胡党尤其是对胡惟庸的纵容,是脱不开关系的。
但父皇既然已经下决心要改变,也就没必要再给他添堵了。
“错了。云南还是要打的,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准备,开出最高的赏格——收复云南者封国公!”朱元璋却断然摇头,沉声道:
“你还不了解伱那帮叔叔伯伯?对他们来说啥也没有打仗香。整天就是闲得蛋儿疼,才跟着胡惟庸那帮人瞎胡闹。一旦有大仗打,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闻着味儿就跑过来了,唯恐没有自己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