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明打了个激灵,忙道:“学生在。”
“你还记得之前靳学颜在江西布政使任上呈的那个本吗?”
张永明蹙眉想了想,而后道:“可是那份靳学颜上了好几次的重钱轻银疏?”
徐阶微微颔首。
“时靳学颜欲令户部开铸铜钱,使人主重操富贵之权,以役使奸豪奔走于天下,君父赞其颇有经世济用之才。”
“那为何全都留中不报了?”张永明不解。
徐阶抱肩无奈道:“赣铜竭而滇铜贵,行之不能,内阁议了几次,只得作罢。”
“当时君父本欲发内帑银强采滇铜,还是老夫谏阻回去的。”徐阶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张永明立刻躬身夸赞道:“恩师诚谋国之见!滇中多瘴气,土司不通教化,发帑银亦不过空耗国力耳。”
“可现如今何泌昌查调制铜之法……莫不是君父又动了变法的念头?”
徐阶摇了摇头,说道:“陪王伴驾十余载,君父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变法非君父所欲也。”
“怕只怕君父自己不想变,想让严世蕃出来变啊!”
昔日秦、楚变法,商鞅、吴起俱不得善终,致使后人怜悯商鞅、吴起,秦王、楚王也因此落下了薄情的名声。
而严世蕃不一样。
卸磨杀驴不会落下任何骂名,因为严世蕃本就该杀,而严世蕃本身也有变法者应有的才华。
如此一来,严世蕃就成了一个理想的变法推行者。
即便是变法失败,天下还是无不是的君父,只是受了奸臣蒙蔽,倘若变法成了,严氏父子秉政这几十年,就会被传唱为千古美谈,君父有识人之明。
此话即出,张永明顿时变了脸色,他知道,这确实像是嘉靖能干出来的事。
“恩师,照此说来,严家岂不是有可能死灰复燃?”
徐阶微微颔首,自从上次入宫之后,他已经确定,如果不真刀真枪的跟嘉靖斗上一场,严世蕃已经不可能杀掉了。
“那个李昰最近在干什么?”
“时常去保国观,之前有人见他们在城隍庙抓了几个流民,保国观现在天天跟放炮一样,很是热闹。”
“流民?”徐阶皱起眉头思忖片刻,而后道:“先查,若是实在查不出,直接一了百了。”
徐阶脸上闪过一抹凶光,张永明正要躬身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