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不信,眼神中透出一丝洞悉一切的温柔:“别骗我了,莞。告诉我,翁业成是不是在你那里?他们是不是让你给他们腾地方?”
我惊讶于他的敏锐,只好实话实说:“嗯,我去我姑家。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
惠匿见状,坚持要送我:“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我送你吧。”
我本想拒绝,但看到他眼中的坚持,最终还是妥协了。我轻轻跃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心中却是不安与感激交织。我们穿行在漆黑的街道上,我尽量低着头,生怕被人看见。
到了小巷口,我催促惠匿停车:“到了,我就从这走进去。你赶紧回去吧。”
他却不放心:“还有多远?我送你到门口吧。”
我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就在前面了。你回去吧。”
他似乎有些不舍:“我不想走,想再多看你一会儿。”
我深知时间已晚,狠心丢下一句“我走了”,便匆匆离去。留下惠匿在原地,目送着我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他最终也调转车头,带着一丝失落与不舍,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我独自一人,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扇坐东朝西的木门。门两侧,小巧的石墩稳稳地立着,仿佛守护者一般。轻轻一推,门扉应声而开,一束柔和的灯光从院内溢出,照亮了我的路。我踏入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压水泵水池,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院子南北延伸,两侧是高耸的砖砌房檐台,它们庄严地矗立,使得中间的院子显得更加深邃而幽静。我朝左拐去,那里便是姑妈居住的北屋。
“姑妈!姑妈!”我边走边呼唤着,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回荡。然而,似乎姑妈并未听到我的呼唤,她正忙碌于屋内,细心地整理着炕上的被褥。直到我踏入北屋,才见姑妈满脸笑意地迎上来,那份喜悦溢于言表:“莞莞来了,你看姑妈今天刚把床铺得软绵绵的,多暖和啊!快来坐下歇歇。”
姑妈虽已年过半百,但她的眼神依旧明亮,只是那黑眼珠微微凸出,皮肤也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暗黄中透着松弛,眼角边细碎的鱼尾纹在笑容的映衬下,如同温暖的光芒,非但不减她的魅力,反而增添了几分亲切与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