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许久,他深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老了好几岁,苦涩道:“我知道你想拿捏赵春丽,可这方法行不通,别说赵春丽不会认账,就算她肯认,她也拿不出钱!
当初为了来福的工作,她这会都还欠着娘家的五十块,她不上工,要不是有来福养着,早就喝西北风去了,哪里有钱付报销费用?”
“那不然呢?难道就这样放过她吗?!”
夏颖莹直视他的眼睛,语调平缓,也听不出个喜怒,“王雅妮他们全家都出动找上门来了,赵春丽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宁愿打伤你,落个不孝的名声,也要想办法保住王雅妮肚里的孩子。
夏来福刚参加工作,她知道小儿子肯定拿不出来,就只能赖定你这个太爷爷,你要是不想办法震住她,她今天能拿砖头砸你,没准明天就能拿刀砍你了!”
夏炳荣当然也明白这个理,可除了忍气吞声,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懦弱惯了,早些年经历的那些挫折和磨砺,早就泡软了他的骨头。
他不敢反抗,因为无数次前车之鉴证明,每一轮的反抗,都只会换来更惨烈的后果,以至于他现在只要一遇到事,就条件反射地只想逃避和得过且过。
能像现在这样和赵春丽僵持不退让,已经是他的极限,让他去正面撕逼,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见他迟迟不做声,夏颖莹被磨得有点不耐烦了,丢下一句“随便你”,便转身离开了就诊室。
虽然如愿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可夏炳荣却反而惴惴不安了起来,当即紧张地对叶裳瑞道:“叶知青,你快去劝劝她吧,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叶裳瑞看了眼夏颖莹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佯装无奈道:“她现在在气头上,我可不敢去撞枪口。”
夏炳荣这下彻底慌了,眼眶泛红,呐呐地说道:“那可怎么办?我也不是故意惹她的……就是觉得,没必要弄得太过,赵春丽再怎么不好,她也是来福的亲娘,她要是有事,来福肯定也会跟着受累的……”
这家里他就在意两个人,一个是夏颖莹,另外一个就是夏来福。
虽然夏来福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这孩子从小沉默寡言,性格也不讨喜,可却是那家人里,唯一会真心对他,将他视为亲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