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芸熹笑笑,心平气和道:“那不然还能咋的呢?这么多年下来,不习惯也得习惯了,不然早就过不下去了。”
范红旗也是佩服他们这对工作狂夫妻的,感叹道:“我和谢礼然常年两地分居,各做各的事业,但隔着这么远,我们也总能因为些琐碎事争执拌嘴,你俩倒是好,我一次都没见你们红过脸。”
“也没什么好吵的,他尊重我的工作,我也尊重他的,扯平了呀。”
高芸熹抬起头,眺望着头顶漫天的繁星,喃喃道:“我和霈临在婚前说清楚了,都要为自己的理想奋斗终生,不管是家庭还是爱情,对我们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一旦两者发生冲突,我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为理想让步……
人不能既要又要还好,像现在这样,能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顾好小家,对我们而言很好了,至于生活里那些寻常矛盾,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范红旗和夏颖莹听得一怔,两人对视了一眼,范红旗率先问道:“有理想是好事,但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工作占满了,你难道不觉得累吗?”
“怎么不累?”高芸熹轻笑了两声,语气多了几分自嘲,“累到极致的时候,也想过要放弃,安心在家里做个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好了,反正霈临也不是养不起我跟孩子们。
可一看到病患那一张张痛苦的脸,又怎么都狠不下心来,想着要么还是再坚持坚持吧,不知不觉就熬了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从实习护士,变成了现在的资深主任了。”
范红旗听得有些怅然,唏嘘道:“以前总听说护士这专业是铁饭碗,不管去哪都是吃香的,现在看来,吃香是真吃香,辛苦也是真的辛苦,而辛苦还不是最要紧的,这万一起了医闹被连累遭殃,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是啊,我爸妈现在也知道心疼了我,上次打电话过来,还跟我说要是太辛苦了,让我干脆辞职回家歇着算了。”
记起上次和家人打电话的情景,高芸熹眼神黯了黯,感伤道:“他们都老了,以前洮原县镇上医院上班时,他们总嫌我这嫌我那的不合心意,现在我跑远了,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面,他们总算意识到,人生短短也就是几十年,这次见了面,没准下回就是永别了,居然开始跟我说软话了。”
夏颖莹以前听她说过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心情多少有些复杂,柔声劝道:“那说明他们心里还是很疼爱你的,只不过以前年轻,很多事情没想透,现在阅历上来了,才明白了什么对他们才是最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