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指点他:“早晚有你叫夫人的一天,你当着我叫,私底下叫,先熟悉熟悉。”
元宝:“……哦。”
……
转眼就入了春,春去秋来,卫衡秋闱中了解元,卫家沿街放了三天的鞭炮,老太太亲自张罗摆了席,卫衡不得不在家待着,同各种人寒暄,直至第五日,才辞别老太太离家。
他的马车侯在后门,元宝抱着一个包袱先从宅子里出来,哼哧哼哧把东西放上了马车,一转头,便瞧见角落里站了个人。
那是个瘦弱的女人,脸上有几道浅褐色的伤疤,看得出五官生得还是清秀,只是整个人透出一股饱经风霜之感,一看就感觉年纪不小了。
元宝见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似是在等人,他觉得有些眼熟,多看了两眼,看得那女人低下头去,双手交握着,看上去很拘谨。
元宝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是那天开祠堂,被带进去的证人吗?
少爷从前的丫鬟,好似是叫丁香。
这大路上,他也无权让人走远点,只好又走进宅子,恰好迎面碰上卫衡,他换了件新袍子,头戴玉冠,看上去意气风发,看见元宝,笑道:“急急忙忙又跑进来作甚?我这不是出来了?”
元宝道:“少爷,那个丁香,就那个花了脸瘸了腿的那个,站在后门外,似是在等你呢!”
卫衡敛了笑,“知道了。”
他们一路踏出后门,卫衡压根不往旁边看,直直上了马车,元宝落在后头,上车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那丁香双眼含泪望着这边,似有无尽的愁怨倾诉。
可她也只是望着,脚下一动不动。
待马车动起来,她往墙边挪了挪,让那马车过去了。
元宝撩开一点儿车帘往后看,见她跪在地上,朝马车磕了两个头。
他又转头看向卫衡,他低头瞧着自己衣服上的花纹,一言不发。
元宝忍不住道:“少爷别为这种人伤怀,从前是元宝不在,让少爷受了欺负,如今元宝跟着少爷,元宝就是自己死了,也不让少爷受一分委屈!”
卫衡拍了他脑袋一下,“别尽说些死啊活啊的,用不着你如此,你每日少吃些,给我省点钱,就是对我好了。”
元宝瘪着嘴低下头,“哦,知道了,少爷。”
卫衡笑起来,“不过你要是嘴甜,讨了夫人欢心,她多给你些赏银,你便自拿去随便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