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癫狂,“你要杀我吗?”
“如果你能承担后果,我愿赴死。”
晏崇甫说:“我不杀你。”
晏修铭很是失望,“你怕什么呢?”
“这里都是你的人,你杀了我,瞒下此事并不难,族中若有人要追究,你如今权柄在手,瞒也好,撕破脸也好,谁会不服你?”
“懦夫!”晏修铭激动起来,以手指他,“杀了我!”
“你是我最得意的儿子,你怎么能连杀我都不敢!”
“那个女人死得很惨吧?”他又笑起来,一双眼睛墨一般盯着晏崇甫,“辽人野蛮,从来攻城后都以虐杀百姓为乐。你对她太在意了,在意到我必须要除掉她。你留在她身边那些人,到死都在护着她。可我不会杀她,留她在廉州,自有辽人对她百般折磨。”
他在激他。
这是他留给晏崇甫的最后一课,他必须杀他,他若是连弑父都不敢,连后续的摊子都不能收拾,怎么能算是他最好的作品?
晏崇甫站在雨幕后,他绷着一张脸,让晏修铭无端地想起好多年前,他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却像个驴一样倔强,对他说,他要娶那个毫无根基的渔女。
他听见晏崇甫平静的声音,无悲无喜,他说:“我不杀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
天上一声惊雷,闪电照亮晏修铭身后数不清的牌位,“对,对,就是这样!”
他状若癫狂,“这才是你!这才是我造就的你!”
他顺从地被人带下去,连一丝反抗都没有,他仍陷在巨大的兴奋之中,路过晏崇甫时,他说:“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你对你儿子,也会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