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浅浅伫立在铜镜前端详。
身上那袭水红色罗裙,是原主去年市集上的精心之选,色泽绚烂却不失内敛,为她平添了几许活泼与温婉。
裙袂加身,她的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
她的脚步缓缓移动,轻盈地迈向门外。
但不久,她蓦地回身,快步折返院子,之前的明艳柔美瞬间被一股坚定所替代。
只见她利索地挽高袖管,露出皓腕,毫不费劲地抄起墙角的铁铲,稳稳扛在肩头。
面容也随之变得冷峻坚定,刚才那柔弱的模样恍若幻影。
玉桃,你就等着吧,今天我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低头认输!
黄昏时分,归巢的鸟儿划过天际,终隐没于葱郁林间。
此刻,予浅浅行走于两山之间的垭口,这里自成一片低洼之地。
四周平缓,金黄的麦田沐浴着最后的日光,静待农人将其收获。
她抬起手遮挡着夕阳的余辉,光芒尽管刺目,却满载着生命的活力。
远眺而去,一条宽敞的道路尽头,一群妇女围绕着一间朴素的茅屋,七嘴八舌,热闹非凡。
而这间看似平凡的草屋,正是旺寿村数十年来的荣耀——村里唯一的秀才,谢可衡的家。
谢可衡刚从县学归来,沿途被村民们拥簇,格外引人注目。
迈进小院,他放下肩头沉甸甸的书箱。
他揉搓着因负重而酸楚的肩头,来不及品尝一口清茶润喉,就被那群妇女的嘈杂谈笑声淹没了耳畔。
几位妇人围成一圈,争抢着向归来的谢秀才讲述清晨那桩震惊全村的事,仿佛人人都想成为传言的首发者。
又迫不及待想看到秀才的反应。
更准确的说,大家都在等待最后一同取笑的瞬间,定然十分有趣!
“哎呀,谢秀才,您这样从容不迫,难道不知家中已是风起云涌?您的未婚妻予浅浅,差点就跟外人私奔啦!这事闹得族长都得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