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送车,与头一天接车时的情景截然不同,杨维新、曹清连以及文绍杰三人并没有主动走上前去接受士心军热情友好的握手。除了紧跟在身边的张进喜和稍微保持了一定距离的周志耿,在士心军的眼中,周围的其他人仿佛不存在一样。尽管此时有一帮人紧紧围绕在四周,但对于士心军来说,他的目光似乎只聚焦在了张进喜和周志耿二人身上。
送车的人当中,除了集团公司两位主要领导和杨维新、曹清连、文绍杰以外,还有一脸严肃的肖严,以及公安局长解晋宏和所长贺喜胜等人。可是,士心军却对他们视若无睹,完全没有要与之打招呼的意思。而这些人也非常识趣,知道此刻不宜贸然打扰,于是只是默默地跟在周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整个场面显得有些微妙而又安静。
当士心军一步步稳健地走到 DJ 车车头位置时,只见他面带微笑,先是亲切地和集团公司的两位领导紧紧握了握手,这简单的一握,仿佛传递出了无尽的信任与支持。随后,他又向周围的众人做出了一个潇洒的挥手致意动作。
一直在车门跟前守候的贵宾室的小林姑娘,此刻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士心军把其送到了梯子上。随之士心军便低头进了司机驾驶室,他还是保持一贯的作风,准备在车头上查看沿途的铁路线路和设备状况。
此时,陪同士心军一起检查工作的一位司长早已提前到达车头,恭恭敬敬地等候多时了。这位司长深知士心军对于工作的严谨态度和高标准要求,因此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士心军登上车头之后,站台上的 8 个木梯子也在车站立岗职工们齐心协力之下,被有序地搬离了车门口。这些木梯子宛如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任务一般,安静地躺在一旁,见证着这一重要时刻的顺利结束。紧接着,司机透过车窗仔细观察了一番站台上的情况,确认一切正常无误,并得到无线对讲机里传来的一声“……可以关闭车门”的声音之后,他伸出右手,稳稳地指向一个按钮,并大声喊出:“右侧车门关闭!”伴随着这句指令,司机果断地按下了按钮。随即,只听见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传来,原本敞开的车门开始缓缓合拢。站在驾驶室内的士心军则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再一次向着车下的人们挥手道别。
而就在此时此刻,站台上的众人都一起等待着列车的启动。然而,此时内心最为忐忑不安的当属曹清连无疑。当士心军登上列车之际,依照常理而言,指挥列车启动出发的信号灯理应早早变为绿色才对,但令人诧异的是,那盏灯依旧顽固地闪烁着刺目的红色光芒。要知道,红灯亮起便意味着列车无法开动。
曹清连的双眸死死地盯住那个一直亮着的红灯,心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万分地默念道:“快点变成绿灯吧!求求你了,赶紧变绿灯呀!” 可是,无论他如何祈祷和期盼,那盏红灯却迟迟毫无变化。
“不对劲!绝对有问题!”曹清连眉头紧皱,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各种可能导致这种异常状况的原因。毕竟,在如此至关重要的关键时刻,如果不是发生了某种特殊情况,绝不可能会出现不给出绿灯开车信号这样的事情。倘若此刻的信号机不能及时转变为绿灯,那么将会彻底打破士心军上车后即刻开车的既定规则,其所引发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曹清连心急火燎地朝着远处正在立岗的那位负责开车的工作人员——助理值班员大声呼喊,并以极其严肃的口吻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给发车信号?”
助理值班员看到曹清连发脾气的模样,心中不禁焦急万分,他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禀告道:“刚才……就在刚刚,调度那边通知要前面开一趟车……”说到这里,助理值班员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甚至有些结结巴巴、吞吞吐吐起来。
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啊!曹清连心中暗骂一声。怎么就这么不凑巧?早不开车晚不开车,偏偏挑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刻开车!原本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领导上车时无法正常发车,可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居然真的就碰上了这样的状况!这不是明摆着在捋老虎的胡须、摸老虎的屁股吗?曹清连深知自己这回算是闯下大祸了……
然而,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接下来等待他的,恐怕只有领导的严厉斥责和惩罚了。至于最终会受到怎样的处置,他根本无从知晓。想到此处,曹清连只觉得心头一阵无名火起,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暗自懊恼不已。
士心军和车下的人打完招呼后,像往常一样不假思索地对司机下达指令:“开车!”他甚至都没抬眼去瞧一眼前方信号机的状况,因为一直以来,他从未想过自己坐上车时,前方的信号灯居然还是红色的。就在这时,司机恭恭敬敬地回复道:“报告领导,信号尚未给绿灯呢。”听到这话,士心军先是一愣,随后满脸惊愕地向前探身,仔细确认了一番前方的信号灯,果然依旧是醒目的红灯。刹那间,他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转过身,冲着车窗外面的张进喜高声喊道:“进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边喊着,边怒气冲冲地伸出手指向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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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不远处的张进喜原本还未留意到出站信号仍是红灯,被士心军这么一吼,顿时如梦初醒。他迅速转过头,一眼望见那盏迟迟不肯变换颜色的信号灯,随即也火冒三丈,转头对着曹清连扯开嗓子大喊起来:“清连!为啥还不给信号啊?”
而此刻,正忙着跟工作人员核实具体情况的曹清连,面对张进喜的质问,表现得却要比之前冷静沉着得多了。
当然,曹清连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开口解释道:“董事长,实在不好意思啊。您知道现在是春运高峰,开行的列车比较多,咱们车站的股道数量有限,刚刚集团公司的调度员下达了命令,要求我们抢在这趟车前面先开了一趟车,以便把股道腾出来。所以呢,现在的情况就是可能会稍微耽误几分钟时间……”
曹清连一脸诚恳,将事情的原委给简要解释了一下,既说明了开车是集团公司调度安排的,但也说明了客观情况是车站的股道不够用,不得不在前面先开走一趟。毕竟,调度员是掌控着整个列车运行秩序的关键人物,在这种需要安排重点列车的重要时刻,如果没有调度员明确的指示和授权,车站方面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冒险在此时擅自开车的呀。而对于调度为何非要此时安排开车,犯士心军这个大忌,曹清连此刻还不知道有什么背后因素,更想不到其中与邬良的居心不良有关系。
然而,张进喜听后却是怒不可遏,他瞪大双眼,愤怒地吼道:“简直是胡闹!你们怎么就不能早点把车开出去?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吗?”
曹清连神色匆匆,来到司机的车窗前,小心翼翼地向正在怒目圆睁、紧盯着自己的士心军报告道:“领导,目前车站外围出现了一些状况,有好几趟车没办法顺利开进来。就在刚刚,在您所乘的这趟车之前,不得已先放走了一趟车。不过请放心,很快开车信号就好了......”
曹清连给出士心军的这番解释,不仅合乎情理,而且与实际情况相差无几。事实上,每当需要接发有重要领导人搭乘的重点列车时,相关工作人员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放在首位,全力保障重点车能够安全、准时地进出站。至于其他那些普普通通的列车,则只能被暂时搁置一旁,无暇顾及它们的调度安排。这种操作模式早已成为业内众人皆知的惯例,士心军作为经验丰富的领导,自然更是心知肚明。所以,曹清连所说的这些话,对于士心军而言,无疑就是些摆在台面上的废话。然而,即便如此,曹清连还是不得不这么说,因为除了这个符合实际的理由之外,也实在找不出别的借口来应对当前的局面了。
然而,此时此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这般情形,自然是打破了士心军一直以来秉持着的“上车即开车”的惯例,也严重挑战了其至高无上的权威,损害到了他那无比看重的颜面!要知道,这样的状况可是前所未有的啊,简直就是破天荒头一遭,很容易令其感到难以容忍。
毕竟,对于士心军而言,自己的权威和面子向来都是不容任何人侵犯与亵渎的,可如今却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