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睡觉时,我清醒。
太阳清醒时,我陷入沉睡。
机器就那样空跑着,网管也没有叫我,待我被尿意充盈膀胱起来时,已是下午。
旁边早已换了另外一批上网的人,我整理了下衣服,抠了抠眼屎,麻木的手脚开始恢复知觉。
在肮脏的网吧卫生间,畅快淋漓的尿了好大一泡,不能再在这里消耗时间了,搓搓脸,拎起大包小包开始另一段步行之旅。
出网吧时,网管看着我却没有叫我,可我心里清楚,我还没有下机,只是那会员里的钱下不下机也都应该快消耗殆尽了,对于网吧来说,不开机不磨损键盘鼠标不费电还赚钱的生意,这样的客户可实在太难得了。
肚子咕咕叫,但我不想先吃饭,都到家了还吃小摊,就太不把家当家了。
此刻父母都应该去上班了,我提着行囊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这把钥匙我一直以为会用不到,当初父母留给我时我是极力抗拒的,毕竟我一年回来那么几次,每次回来父母都在家,千里迢迢还揣着一把家钥匙,根本没必要。
要不是,想着万一某天父母钥匙都忘带了,我这还能有个备份,快递邮寄回去解个困,就真的不留了。
父母钥匙怎么能忘带,只会多带,平时一人一把,包里还备有一把,在工作单位抽屉留一把,物业留一把,更是在叔叔大爷舅舅姨娘家保存着若干,生怕忘记带钥匙进不去门。
我估摸着,对备份钥匙如此执着如此谨慎定是之前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件,留下了心理阴影。
一问才知道,不过是很多年前,在某个小报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有位母亲出门扔垃圾,门被风带上了,自己没钥匙只能叫开锁工,结果屋里的孩子不知怎么得爬到阳台掉下去摔死了。
人类果然是善于学习的物种,不光从自己的经历中总结经验,还能从别人的经历中反思进步,相比之下,我就太没心没肺了,不仅不能从别人的经历中学习总结,就连自己曾经掉进的坑还一而再再而三往里掉,何止人间失格,简直是人类的耻辱。
打开房门,房间略显杂乱,说来也是,平时谁闲着没事总到处串门啊,更主要大家工作起早贪黑哪有时间将房间像无脑傻白甜的电视剧里,即使是位挖煤的刨大地的,每天都穿的光鲜亮丽,将房间整理的一尘不染。
行李拖进去,我估摸着先收拾下房间,然后在网上现学现卖做些日常的饭菜,给父母一个惊喜。
刚把茶几上的果皮扔进垃圾桶,就发现一个尴尬的事,垃圾桶里有一个用过的避孕套,我的兄弟姐妹就躺在那里。
这着实也是正常,康有为六十多还娶十七岁的婢女,为此还装个大猩猩的睾丸,多少人七八十岁还能老当益壮,老来得子,小时候看过一个法国片子,是《虎口脱险》的那个搞笑大叔演的,讲的是岳父岳母的孩子和女儿女婿的孩子同时出生,岳父满脸惊喜的将刚出生的女儿和外孙女抱在手里。
父母才多大啊,想想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在父母这么年龄时还有两三个孩子要生呢。
只不过这样的事,父母撞见子女或是子女撞见父母都是难以启齿极其尴尬的。
怎么办,怎么办。
我想了想,迅速把扔里的果皮又摆回茶几上,然后穿好鞋,拎着行李锁好门退了出去。
就当我还没有到家,走出好远好远后我打开手机,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是今天的车,大概晚上八九点就到家了。
将时间说的那么靠后,无外乎就是让父母有更多的时间去整理。
做戏要做全,怎么不能晃在大街上被亲戚朋友看见,网吧是实在不想去了,直接找了个带淋浴的旅店,住了下来。
吃了一碗泡面,冲了一个澡,一路沾染火车的汗臭,同行女子的香水,以及网吧的烟草味全都一扫而光。
定好闹铃,簇拥几重的疲惫,倒在舒服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