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我太熟悉了,虽之前坐过一次,但印象深刻。
去年大概也是这个季节,五叔刚从监狱出来,我去看他。
那时,五叔明显瘦了,看得出监狱的生活确实不是很好,还在狱期间得了肾炎,只要有尿就必须赶紧尿根本憋不住,动不动就尿裤子,我见他时脑壳光秃秃,张嘴闭嘴的“咱们政府”“咱们政府”。
五叔的罪名是挪用公款,滥用职权。
可大家都知道五叔是个刚转业回来当司机还没到两周怎么可能犯罪,就算犯罪也犯不了这个罪。
家里人都清楚是咋回事,奈何外人不这么认为,不明真相的群众通过过报纸电台加工后传出的新闻,一直认为——这个司机实在太猖狂,凭借着与领导熟悉的机会行贿受贿暗地接活,要不是领导英明及时发现,大义灭亲真不知道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搞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
为官为贵深谐两句话:第一句明哲保身,第二句弃卒保帅。
领导的问题,往往变成下属的“暗箱操作”,就像古代的帝王,明明他是封建王朝的绝对统治者,掌控着国家的命脉也掌控着百姓大臣的生死,可现在很多人评价那个时代,动辄好事都归功于皇上个人,坏事则找位妖媚女子或所谓奸臣背锅,凡是这样点评历史的人,他说明根本就不懂历史,明明很多事经不起推敲,大家也都当成那般,也许大家都清楚即便推敲出来又能怎样?
当然五叔的罪不是白抵的,具体怎么个抵法,五叔讳莫如深,外人不得而知,只不过入狱这六年时间,五叔一下子就有了车子,房子,还有一个不是五婶的五婶——需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去的那天,外面火红的太阳似火炉烘烤着这座城市,室内空调火力全开。
五叔倒在摇椅上,享受着清风。
我和五叔聊了会家常,期间电话几乎没停过,我看五叔很忙就说先回去,五叔说他也出去看看,谁知刚出门,就看见这辆黑色奥迪拐了进来。
里面的人我不认识,但五叔貌似很熟靠近说了几句,又招呼我也一起坐车,把我送回家。
后来,五叔就时常开着这俩车进进出出,时而也换俩其他的车,五叔说别看这辆比较差,但挂的牌厉害,去哪个地方都畅行无阻。
当然我知道这是他瞎说的,即便畅通无阻也有个区域范围,五叔曾说过开着这车去替领导到沈阳送领导战友的公子军校体检,就吃了瘪。
在省内挂着政府的通用证肆无忌惮警报嗡鸣各种横冲直撞街区超速单行道里逆行交警都视而不见,可一路风驰电掣到了目的地就不灵了。
一眼望去他的这个政府牌照根本不够看,而且那些送学生的都是军车,还有正在从车上颤颤巍巍往下走的老者,五叔说一看那老式军装的襟上挂满勋章就知道不简单,看到那情形一路上的高谈阔论高唱凯歌,瞬间可以用“凄凉”两字来形容。
“滴...”一声清脆的喇叭把我从过去拉回到现实。
虽然前面好远才有一辆车,但老爸还是稳妥起见老早按起了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