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惯这个满脸雀斑的女人如此暴虐。
于是,刚才还晴朗无云的天空,瞬间就变成黑沉如墨的锅底。
紧接着,一道明晃耀眼的闪电,宛如一条粗壮的银龙,发出了愤怒的嚎叫。
眨眼间,就撕破了天空,降落在地上!
“别打…虎…别…别打虎…”
刘二虎的傻娘,一头从炕上栽了下来。
傻娘的脑袋磕在炕墙的土砖上。
巨大的撞击下,让她的头皮擦出了一条两寸长的伤口,顿时就血流如注、流血不止。
傻娘张着嘴,撑在地上“呜呜”的哀嚎。那凄惨的模样,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心碎落泪。
都说“儿是娘的心头肉”,傻娘就是再神志不清,她也知道护住自己的孩子。
顾不上头顶上流血的伤口,傻娘半趴在地上。
靠着两只双手的挪动,她匍匐着爬到小刘二虎的身前,一把搂过了自己年幼的儿子。
“别…别打虎。别打…你打我…打我…”
那女人见傻娘护住了二虎,愤恼的又是瞬间暴跳如雷。
怒瞪着一双三角眼,她一把扯过傻娘的头发大骂:
“滚开!你他妈个傻子,生了一个小偷,你们全家都应该瘟死!”
可能这女人,嫌骂这些恶毒的语言还不解气。
于是,一脚踹开了小二虎。
挥起了巴掌,又打向了傻娘。
见到女人伸手抽打自己的母亲,刘二虎的胸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的烈焰。就连紧闭的钢牙,也上下咬合的“咯咯”作响。紧握了双拳,那两只拳头上的青筋暴起,活像个一条条形状狰狞的青虫。
随着女人的巴掌,一下一下打在傻娘的头顶。刘二虎心里的火焰,终于到达了喷发的顶点。
“操你妈!你给我住手!”刘二虎扯着脖子,发出了一声虎啸。
巨大的吼声,震荡着天地间的一切…
等吼声过后,刘二虎恢复了神志。他刚想扑过去解救自己母亲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傻娘、雀斑女人。
就连那间家徒四壁的破草房也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幅更加奇怪的场景。
………
嗯?
怎么回事?
这又是哪儿啊!
揉了揉眼睛,刘二虎努力地看着四周。
这是一个破旧的工厂大院,四周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青砖厂房。一条生满了铁锈的火车道直通远处的一个大车间。那车间好像还有工人在里面干活似的,因为车间外高耸的烟囱,还在冒着滚滚的黑烟。
抬腿顺着铁轨往前走。
越走,刘二虎心里的感觉越是奇怪。
因为这个工厂,他好像什么时间来过。
可仔细想了想,刘二虎又记不清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来过。
再往前走,快到了车间门口的时候,刘二虎依稀地听见,车间里面有人在骂着脏话。
“操你妈,小王八犊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个厂所有的煤核都归我,谁他妈让你上这儿捡的!”
紧接着,一个稚嫩却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大清哥,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刘二虎顺着声音快步走到了门口。
透过半敞开的木门,他看见墙角的角落里,四五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正围在一起,殴打着一个十二三岁头发蜡黄,身体娇瘦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里,紧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柳条筐。筐里面装的,还有孩子的身上、地上撒的,到处都是灰黑色的煤核。
这四五个大孩子不停地用拳头,用脚踹着小男孩。而小男孩低着头,满脸全都是泪水。
不知道为什么。
哪怕受到这么多人的殴打,小男孩的双臂,仍是死死地抱住怀里那个装满煤核的破筐。
可能是打的累了。
领头叫“大清”的大孩子,一脚踹翻了小男孩。然后拉着他怀里的柳条筐,就要硬抢过去。
见大清抢自己的柳条筐,小男孩拼命地和他拉扯,边拉扯边哭喊:
“大清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来铁厂捡煤核了。哥,我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