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谨桓带着郑和跑到镜头前,看到霍煊拢着戏服坐在床边。
霍煊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的华成凡,她手里还拿着那根染血的簪子,头一次见当众行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霍煊那双琉璃眼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华成凡,缓缓吐出两个字:“人渣!”
事发突然,钱导也呆住了。
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导戏这么多年,自认什么场面没见过,他马上就看出了问题。
即使是演戏,华成凡也没必要真的脱裤子嘛,这镜头都拍不到的画面根本没必要去展示。
他也不是第一次导演亲密戏,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拍摄方程式,他就是那种喜欢拍三分留出七分空白给大家想象的人,再说了,业内都是默契统一的,拍亲热戏你真亲热,难道拍杀人戏你真杀人啊,这就跟矿泉水里没有矿、老婆饼里没老婆是一个原理。
他在片场见过很多演员演亲密戏,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被对方发现,两人同时面红耳赤有点尴尬的,但大多数时候,其实彼此也都能理解配合,反正都是为了完成工作嘛,拍完了戏谁也和谁无关,但是要说在片场对合作演员施暴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何况现在这个一个怒气冲冲一个身上染血被带走的场面,他也是真没见过。
钱武亮虎着脸走上前,他当然听过关于华成凡的恶评,也跟圈里人打听过,基本上也都是石锤。
但他觉得左右无非是华成凡有个很硬的后台,为人确实有那么些许私生活混乱,但既然是专业演员,总不至于把私生活带到工作上来。
谁知道他还真是想少了,这年轻人就是喜欢搞事,这些年娱乐圈风评差,华成凡这种老鼠屎功不可没,让其他认真演戏的艺人饱受拖累。
他想,幸好今天清场,不然一切还真的不好收场了。
而霍煊那边气过之后显得冷静很多,如果一个不熟悉她的人,一定会觉得现在平静到可怕,可事实是她浑身都在发抖。
钱导也不是个包容宽纵罪犯的人,可是他也怕霍煊失去理智直接出去乱喊会败坏剧组名声,一部剧从拍摄到播出涉及多方的利益纠缠,这剧不能一开机就被毁了。
“霍煊,你等等。”思忖后钱武亮还是开了口。
霍煊在原地站定,身上的戏袍空落落的挂在她身上。
她大概能猜出导演要说什么,于是也早早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表情很固执:“导演,他不给我个解释的话,这戏我不拍了。”
“您按照违约金给我算赔偿好了,但我一定要他给我个说法!”
这一句话,让江谨桓好像透过二十四岁的霍煊,看到了十二岁的小姑娘。
都说十二年一个轮回,十二年前他遇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倔强又漂亮。
江谨桓突然出声:“阿煊?”
霍煊猛地转过头,那一刻故作坚强化成的冰刃被轻飘飘的击碎,她的眼里积蓄着泪水。
她没想到,这一刻的狼狈竟然全被江谨桓看到了,可为什么自己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被他看到呢。
大雨中被初恋放弃被他遇到、怀着孩子要离婚被他遇到、拍戏被性侵还能被他遇到......
江谨桓已经快步走到霍煊面前,他没有半点傲然,语气焦急:“他欺负你了?”
他拉着霍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伤到哪里没有?”
霍煊用力眨了眨眼让水汽散开,然后轻轻挣开他的触碰,说:“我去换衣服。”
江谨桓还想说什么,霍煊却已经转身抬步往后台走。
钱武亮一看他们俩竟然认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会真的是夫妻吧,他不会这么倒霉吧!
郑和来到总裁身边,“江总。”
江谨桓冷冷道:“这边你处理。”
“是。”
郑和朝地上看过去,这会儿还没人顾得上华成凡,华成凡已经疼得晕倒在地上,可见夫人刚才下手力气之大,郑和顿觉自己一阵蛋疼。
钱武亮让人秘密送华成凡去医院就医。
霍煊换了衣服回到片场,见钱导和江谨桓面对面坐着,郑和就站在江谨桓身边。
她没看向他们,只是盯着窗边的飞鸟,那鸟儿舒展着羽毛,憨态可掬的样子让她目不转睛。
郑和飞快看了眼走过来的霍煊,对江谨桓说:“全都调查清楚了,华成凡,组合出道,后来和原公司解约,背靠南康影业,叔叔是着名演员华楠,华成凡是港城圈子里有名的玩咖,出道以来劣迹斑斑,各种不利于他的负面新闻都被南康影业想办法压下去了。”
江谨桓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南康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