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归似笑非笑:“你叫我爹也没用,我不可能带你去见阿烟。”
想了想,又没忍住阴阳怪气:“你不是挺会当白月光的吗?是君臣的时候,以身入局,用自己和家族的死换来了同葬,弄得某些人那叫一个念念不忘。好,这一世时空重启了,我妹妹爱怜你,舍不得再叫你死一次,索性一走了之、打着各自安好的主意。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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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冷笑:“结果你上赶着又跑去修真界,甚至与虎谋皮,跟钟妍华做了交易。然后你又来一出……我天,你到底私底下研读了多少白月光文学?不当白月光会死吗?哦,我说错了,对你来说死算什么啊,能当我妹妹的白月光就是你毕生渴求!”
江风归越说越来气,当场发疯:“我告诉你,我妹妹现在过得好极了!人家和卫扶光结了契,冷了有谢青珩给她做裙子,饿了谢玄琮给她做点心;想养个宠物了,沈幽能变成蛇陪她玩儿;不想做事了,勾勾手指头秦不厌就上赶着洗碗扫地削苹果——”
“你已经是过去式了,李、潇!”
李潇眼见着江风归越说越破防:“……别说你个早死的白月光,我这个亲生兄长都是多余的!滚!我不去,你也别去!”
李潇等他发完疯了,好像平静下来了,才格外端庄地笑了笑:“哦,鬼君是在等她亲自来哄你,但左等右等等不来,所以好生气,是不是?”
江风归:“……”
他爹的,一个卫扶光,一个李潇,就你俩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一个白切绿,一个白切黑,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庄慧太子、玉山剑门首徒、幽冥长公子、灵微鬼君、世界上最牛逼的女人江烟里的双生兄长、修真界孔融、幽冥发疯大赛三连冠得主!
李潇:“……所以为什么是修真界孔融?”
江风归笑了:“主业剑修,副业抓……情感咨询,劝分不劝和,上一个这么会让离的还是孔融。”
李潇:“……”
他认真道:“其实您不用这么生气。这一世因为在修真界待过,得了些造化,我死后才能在幽冥任职,已经是您的臣下,若鬼君不放心那几个……我听说,近来幽冥与天界有建立驻地的打算,各需一正一副两位使君,我自请前往,帮您多盯着些。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
江风归:“…………你算盘敢不敢打得再响一些???”
还《为君分忧》。
你确定不是给我火上浇油?
一种“我可以当你的心腹”的语气,但不好意思,你早已是本君的心腹大患。
江风归没理他。
江风归转身就走,决定去找江烟里——他不是服软,只是觉得这些男的都有病,得好好提醒一下她。
李潇就跟背后灵一样紧紧跟着,江风归本想打人,忽而转念一想——
他要跟着就跟着啊,到了天界,这白切黑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如果看到什么场面,那气死了岂不是更好?
于是也就任由他去了。
……
天界。
卫扶光得了消息,暂时要回龙族祖地待几天。
他走时依依不舍,江烟里有些好笑:“又不是不回来了。快去吧……再同你纠缠几日,那就真找不到时间去哄我哥了。”
卫扶光走后,江烟里百无聊赖地雕刻着小木人。
蓦地,有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落,裹挟着温柔的风——江烟里有些漫不经心地想,三月的春风春雨,是连避都不用避的;这样的天儿,其实很适合搭个春帐,在花树下休憩,最好能有人一道煮茶对弈,谈笑风生。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兴致缺缺放下木雕小人,靠在花树下半躺着,浅绿色的裙裳漾开,半合上眼,盘算着明日找明姝念、莫惊春、盛文乐、齐玉仙,一起去东海秘境探索。
海棠花簌簌落下,柔软的花瓣落在发间裙角,清清淡淡的粉。
江烟里垂眼,随手拢了拢花瓣,忽而动作一顿。
她头都没抬,有些懒散:“——江风归,你还知道找我啊?”
海棠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白衣青年,华美容颜上萦绕着丝丝缕缕鬼气,闻言不由冷哼:“这话不该我来说?江烟里,你还记得你有个叫江风归的哥哥啊?”
江烟里翻了个白眼,又靠回树上,刚要把人扯下来,却目光一顿,有些怔怔地看向不远处,那条清溪旁。
深绿春衫,容色昳丽,潇潇风雨中,手中撑了把白绸伞,见她望过来,以袖掩唇,似是莞尔。
旁边仙宫中,管弦纷纷,不知是哪个小灵仙唱起了《风雨》,婉转悠扬,轻快灵动。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那人收起伞,信手放在一旁,遥遥一拜,眉眼含笑。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他没有走过来,只是不近不远站着;穷仙山、尽幽冥,他再度爬到了她的跟前:“卿卿,可还怨怪李潇?”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江烟里不语,垂眼看向手中海棠花瓣,气氛似悲似喜,连一向故意看不懂场合的江风归都格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