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江烟里反手扼住咽喉,她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你咬疼我了。”
沈幽眼睫轻轻颤动,几滴泪水像珍珠似的滚落:“弄疼阿烟了……那阿烟咬回来,好不好?”
江烟里看着他,似乎在估量着什么,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个笑——便是平日里她最常挂在脸上的、温暖开朗、好似格外真心实意的笑,而后道:“好啊。”
谢青珩就任由自己的神识在暗中肆意窥探,心脏跳动得紊乱,明明谢玄琮已经不在识海里,他却觉得识海里一片天翻地覆,仿佛有小刀一下一下奋力切割着。
他甚至细细体验着这股能够毁灭一切的情绪,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破碎,明白这情绪名为“嫉妒”。
他没有收回神识,尽管他知道应该收回,不能继续看下去——又近乎自虐一般放任神识附在那棵树上,能将他们最细微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是梦醒,他发现自己还好端端躺在榻上,手中没有仙人醉,明华宫外也不曾有杂草,外头更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他也仿佛被这样的情绪淹没。
而后不由自主探出神识,便“看见”江烟里和卫扶光并肩走在山道上,夕阳余晖落在发间,目光纠缠在一处。
卫扶光——他这师侄,素来是性格温润,但瞒不过他,他知道这人内里心机深沉,甚至时常有些明里暗里的恶意无意泄漏。
这样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在山道上看江烟里的眼神,竟然跟沈幽那么相似,渴慕、可怜、藏不住的爱意。
谢青珩便很难分清楚,那淹没了整个人的嫉妒,究竟是梦境中残留,还是看见这一幕而陡然生出来。
他只知道,好像真的没法再将她单纯当成自己的弟子了。
……当真是冤孽。
道心破碎,便容易生出心魔,几百年来隐藏着的负面情绪尽数在此刻冒头,但谢青珩却还很是冷静,甚至专程前去拜访了白景山。
他问:“白师兄平日里,是如何照顾卫扶光和秦不厌的?”
白景山没发觉他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说:“照顾什么?扶光是龙族,从小就独立,不厌都十六岁了,何须我照顾?最多便是口头上多关心几句,偶尔过问一下生活,平时好生教导修行才是主要的。”
顿了顿,就有些好笑地看着谢青珩:“你这是又跟江师侄闹不高兴了?你这几百年来,头一回收徒弟,难免容易出错,倒也不用担心,互相磨合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