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调查员则仔细盘问经理和店员,往回走的时候,目光刚好落在梁月身上。
穿白衬衫的女子?
如果□□想去洗手间没成功,怎么办?就近坐在旁边?
“你站起来。”他紧紧盯着梁月。
林遇梵的心提拎起来,她不敢想象这年轻女孩落到这帮人手里,会是怎样的结果。
林遇梵抬手看了眼手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海城女子特有的腔调,埋怨道:“我们喝完咖啡还赶时间去照相馆拍照的,大门口拦着不让人出去,也不知道要闹到几点?”
“这位穿白衬衫的小姐,麻烦你站起来。”中年调查员已经走到梁月身边。
周围食客都扭头看过来。
梁月放下搅拌着咖啡杯的小汤匙,站起身,微笑道:“不会穿白衬衫也犯法吧,我是因为准备去拍照才穿成这样的。”
她看了眼林遇梵,感谢这位太太在危急关头还在帮忙想理由应付盘问。
去拍照才穿成这样?倒说得过去。
调查员看着梁月的身高,还是有疑问,“出示国民证。”
梁月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调查员仔细查看上面的信息,这是真实国民证,看不出纰漏。
“你们一起的?“
赵立翔老神在在:“你这不是问的废话吗?”
调查员瞟了赵立翔一眼,从衣着打扮,应付神态,他看得出眼前这个是有钱公子哥,不知道对方底细,他也不想惹。
他指着梁月,问孙敬喜:“她叫什么名字?”
孙敬喜微微一愣,她突然忘记了,刚才小姑娘才说过,叫什么来着?她瞪着眼睛支吾了。
“一起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赵立翔提醒:“我同学梁月。”
孙敬喜想起来了,“对对对,梁月,梁山伯的梁,月亮的月。苏城姑娘嘛。是我记性不好。你那么严肃,吓得我紧张了。”
刚才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林遇梵赶紧帮忙找补:“这是我表姑,对面这个是我的小叔子,他旁边的是他同学梁月。我表姑跟梁月第一次见面,记不住名字很正常。”
说法倒是没毛病。
调查员又看了林遇梵一眼,人美,任谁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他将信将疑地还想继续盘问,刚好有人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忙往窗外睃趁。
少顷,调查员回头问赵立翔:“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赵立翔。”
调查员把国民证递回给梁月,“有人来接。你们可以走了。”
林遇梵和孙敬喜面面相觑,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接他们?不会是共产党的同伙吧?
由不得她们多想,林遇梵拿起自己的手持袋,还有桌上用油纸袋包好的面包,几个人一起从前门离开了。
从咖啡馆出来,她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赵立翔:“我个头高,我坐前面副驾,你们坐后排。”
见赵立翔那么熟络,林遇梵以为是他家里司机来接,也就没多想,打开后排车门,先坐了进去。
坐进去才发现,后排有人。
看清楚了,是赵之敖。
喜姑在后面等着上车,林遇梵根本没时间考虑和犹豫,只能往里挪了又挪。
她不往里挤,喜姑和梁月根本上不来。
就这样,四个人挤在后排,林遇梵手里还抱着罗宋面包,非常尴尬地挤在了赵之敖的身旁。
车里还有司机,梁月也不好多解释,只轻声说:“前面右拐走到尽头,在飞霞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今天谢谢你们。”
汽车启动,车内没人说话。
他们肩膀挤着肩膀,大腿贴着大腿,随着车辆摇晃,还有不可避免的碰撞。
林遇梵不习惯跟男人挤在一起,对方名义上还是她的大伯哥,她蚁咬般难受,但表面上还不得不强装镇定。
她尽量往前坐,避免露在外面的手臂碰到他。
而旁边的男人,此刻如唐僧坐定般,一动不动。
只是随着汽车的一个剧烈颠簸,他的眉毛似有若无地往下压了压。
痒意从大腿外侧往上窜,窜成了一朵小火苗,朝黝黑的深处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