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见婆婆神色松动,心里一急,张口道:“这孩子还没影儿呢,小叔想的倒是长远,你待阿赟这样好,这孩子是个孝顺的,日后他出人头地,必然孝顺你………”
她见婆婆赞许看着自己,心就定大半,继续道:“今儿阿赟旬休回来,还说看中了一本题册,说是对来年的童生试极有助益,家里的银钱须总在刀刃上,阿赟出息了,咱们也能跟着享福不是。”
说完,沈氏眼睛期待,看着郑新城。
郑新城扯扯嘴角,眼里满是嘲讽:“大嫂说的是,阿赟是个孝顺的,只我断腿,姜娘病的人事不省,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屁股都不抬抬头过来瞅瞅他老叔老婶,这样有孝心的孩子,咱们怕是没有这个福气!”
沈氏傻眼,以往她扯着郑赟的前程说事,小叔子都会妥协推让,这招怎么今天不灵了。
“你大侄儿在书院辛苦读书,劳累的紧,他小孩子家家的,向来睡的沉,定是没听见。”沈氏干巴巴瞄补完,心里恨恨。
“人都说寒窗苦读,挑灯夜读,大侄儿这沾枕头就睡,混没有个刻苦模样……”他轻啧一声:“大侄儿恁爱贪享受,还不如林子勤谨。”
丁氏听他夸郑赟不如自家郑林,心里得意,便去瞟沈氏。
沈氏快要气死了,她儿子七岁上私塾,文质彬彬,前程不可限量。
岂是郑林那个小泥腿子比得的。
“何郎中,劳你动手了。”郑新城看着炕尾躺着的媳妇,神色晦暗不明。
“你……”见好说歹说都不行,这人一个劲非要治腿,沈氏气急,看向婆婆。
诸氏倒是没有接收到大儿媳的信号,她一番权衡利弊后,为难道:“你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人都说钱财连心,母子连心,老三啊,家里银钱就那么些,这腿,咱们要么就不治了,让你何阿伯固定一下,你歇些日子,可好。”
“娘,何阿伯说的清楚明白,我这腿不治,往后可能就废了,到时我和姜娘怎么办,我孩子怎么办,靠着哥嫂的施舍过活吗。”
“怎会,你哥嫂们必不会不管你,阿赟是个有出息的,他定会孝顺你。”
“我可指望不起他,这会儿他还啥都不是家里都不想拿钱给我治腿,以后他考上童生,再考上秀才,乃至于去考举人,到时花费更大,别说孝顺,怕是能把我卖了供他。”
“哎吆,若真有那一天,咱们家也就熬出头了。”诸氏眉开眼笑,一脸祖坟冒青烟的嘚瑟模样。
郑新城气结,吼道:“我要治腿,我媳妇要治病,姜娘嫁到咱们家,这些年绣的绣品,少说也卖了一百多两银子,我们花个二两银子看病,也不算花公中的,怎么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