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芜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此事放在心里。
他本想找姜姑娘谈谈杀鱼摊子分红的事儿,谁知姜姑娘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说是去华贵妃宫中致谢去了?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庭芜想起来就头疼。
尤其他办事儿经过柔妃宫殿旁就能听到五公主成日不休的哭闹。
五公主纪玉仪听闻自出生得百鸟啼鸣,说是吉兆,是以这些年受尽宠爱。可兴许就是太过受宠,脑子里才会都装的浆糊。
明摆着是自私自利不长脑子的人,偏生要学着算计别人,到头来惹得风风雨雨。
柔妃宫里纪玉仪又摔坏了不少东西气得浑身发抖,打骂着宫婢:“母妃只说了让本公主禁足,又没说让你们这些贱婢盯着本公主!”
“奴婢们不敢。”宫婢也只能跪在地上任由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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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玉仪发泄够了脾气,冷冷瞧了这些宫婢一眼:“都给本公主罚抄女戒,抄错一个字本公主让母妃将你们都打杀了!”
宫婢们都颤颤巍巍拿起笔抄写着女戒,五公主的脾气近来是越发不好了。
胡乱冤枉安乐殿的女使得罪了纪殿下。
难怪会落得个禁足罚抄的下场。
此刻安乐殿女使姜藏月,正与满初往锦绣宫方向而行。
昨日之事闹得风风雨雨,安乐殿和喜宫以及柔妃的锦绣宫都被牵扯其中,五公主央求柔妃说是要与安乐殿致歉,这才要姜藏月前来。
斜风细雨里撑开一把青花油纸伞,美人款款而行,如星夜荷塘清风徐来,是比春雪煎茶还要冰肌玉骨。
满初略微落后一步跟着,宫墙碧瓦,瞧着人是那么渺小。
姜藏月道:“在想什么?”
满初目光落在锦绣宫,眼眸深深。
“师父,纪玉仪定是不怀好意。”
姜藏月今年也不过十五,尚未满十六,她曾以为女子都如师父一般处变不惊,可到底不同。
寻常女子不会谋略,亦不会杀人且司空见惯。若是师父当年不曾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也当是金尊玉贵众星捧月的侯府郡主。
也当是长安侯爷疼爱的掌上明珠。
姜藏月淡淡道:“无妨。”
“也是。”满初弯唇而笑:“兴许是好事。”
师父向来算无遗漏,清冷淡薄的皮囊该是最合适的伪装。
她是跟着师父出过任务的。
当年在子安桥畔,青衣少女清浅一笑捡拾了荷包递给书生,后者腼腆致谢,擦身而过间,书生脖颈出现血线,转瞬身亡。
满初总在想,当年那书生有什么错呢?后来得知书生凌辱了数十个孩子,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师父总是不会错。
思忖间,锦绣宫已然到了。
宫宇雕梁画栋,飞檐翘角。
雨停了,黄昏最后残存的余光向天边靠近,锦绣宫澄黄的六角灯笼悬在房檐上,投下一团椭圆的光晕。
姜藏月搁下伞让满初在外面等,自己跨过殿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又穿过一扇门,绕过高耸的云屏,才终于走近内殿,瞧见五公主。
姜藏月垂眸行礼:“奴婢见过五公主。”
这就是五公主的寝殿了。
屋里燃着银丝炭,不仅暖和,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是极好的炭。也就是五公主与旁的公主不同,是以才得了纪鸿羽几分宠爱。
或许事情可以从五公主这里突破,她是进得去暗刑司,但不想再欠顾崇之的人情,五公主可以。
三皇子在暗刑司待得够久了。
姜藏月没听到纪玉仪让起身,也就保持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起来吧。”
纪玉仪终于施舍一般出了声。
姜藏月称是。
内殿主位上纪玉仪喝着红枣莲子粥,那张娇俏的容颜上受了罚到底收敛了几分跋扈。
姜藏月眸光微动,出声道:“不知五公主今日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
总是要有企图的人先开口,她有,纪玉仪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