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越贵嫔来樊楼之前她早就做好万全准备,也有人为她盯着越贵嫔的动静,分明两人去了飞桥之上观景,怎会转瞬之间又回了雅间。
如今,她身处其中,这个谎要怎么圆?
桂嬷嬷想着要不要承认,或直接供出舒妃,但终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梨花木凳上气势迫人的越贵嫔发了话,嗓音沉冷而缓慢,带着缕空点翠镶珠冰梅纹护甲的指尖在壶中搅散粉末:“桂嬷嬷,今日可能跟本宫解释清楚?若是解释不清,便遣人直接送去暗刑司——”
就连一旁华贵老妇也是沉了脸,桂嬷嬷一急,嘴跟着快了还死不承认:“老奴是走错了屋!”
飞桥另一端,同是雅间的屋内,姜藏月扫了一眼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宫婢,眼波平静。
东窗事发。
桂嬷嬷选择今日对越文君出手,她自也选择今日让满初假扮了雪仪。
皇后宫里的婢子,越文君纵使再不情愿重用,便也只能选择信任。
四门的人皮面具,尚还未有其余能及得上。
那人嗤笑的言语还犹在耳:灭门之人,不过似荒野里的一把青,权贵即便倾车碾碎,轴轮草芥,荣枯如何?
荆棘路.....
用什么去善终。
姜藏月瞧着桂嬷嬷那张脸,似是触碰到了什么久远的记忆。
雅间内,桂嬷嬷冷汗沁湿了地面。
那半包药装在她怀里,如烫手山芋。
越贵嫔依旧品茶赏景,看似一句话都未多说,实则压力如一座山狠狠压在了她背脊之上,她反复想出卖舒妃,却因为多年的畏惧说不出口。
她嘴皮子蠕动无声,只杵在原地,倒是冷汗渐渐汇聚了一滩,再眼前恍惚,那半包药就这么洒落了一地。
药落了。
怎么会突然掉出来?
岂非如今是铁证如山!
桂嬷嬷蓦然瞳孔一缩,飞快伸手将药包捡起揣进怀里,试图欲盖拟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