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态,便知她刚刚有多狼狈。
裴昭谦蹙着眉,看向紧紧攥着自己衣摆的手,眼中略有深意的从袖中摸出一方锦帕递给谢梦华,
“擦干净,起来说话!”
谢梦华接过锦帕,垂头擦干身上的脏污,却并未起身,而是仰起头看向端坐的男子,心中几番思量,开口道,
“裴都督,我知你此行为何而来,我可以帮你!”
裴昭谦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梢,却并不显意外,“那你且说说我为何而来?”
“赋税,贪腐,国库,军粮,这其中必然有你想查之事!”
本朝自对节度使下放治理权和军权后,各州县内的军需除非战事,其余均由各自州县自行解决。
那日她在乡下碰见裴昭谦便一直猜想,他只是来甘州寻访,为何要花费那么多天去城外乡间走访?
直到今日阿耶不见,她将这所有发生之事细细想来,这才恍然大悟。
据她所知,范阳的军需已经连续两年需要上报朝中拨款从别的州县采购,九州中鲜有募集。偌大的范阳军需竟然无法内供,这其中一环扣一环,必然是有诸多的隐情,而这赋税便是那打头的一环。
若裴昭谦是来查这诸多疑点之人,那阿耶又是这头一环中销赃之人,必然是最重要的人证,这也印证了张乾的话,那日庭审之中裴昭谦为何反对当庭结案,他需要阿耶。
确切的说,他需要阿耶手中的账目。
谢梦华伏在那里,手指仍是紧紧攥着裴昭谦的衣摆,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发颤,冰冷的裙摆紧紧的贴在身上,刚刚急行间不觉的什么,此刻在这车中却觉冷的发抖。
裴昭谦静默半晌,忽然坐直身体懒怠的靠向车壁,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