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梦华听得声音,撩帘看去,果然是李建申。她拎起裙摆躬身步出马车,朝向来人,
“郎君。”
李建申抚刀向前,“夫人这是要去何处?”
自那日审理出了证人暴毙一事之后,孟时迁便下了令,凡是遇到谢府出行,不论人货必须仔细盘查,去往何处,所为何事。
谢梦华不知这其中缘由,以为李建申是关切自己,柔声道,
“粮铺下属的佃户需要走访,我随洪执事走一趟。”
“最近城中不太平,夫人还是应当多多注意。”李建申轻咳了一声道,“按规出城车辆需搜查一番,夫人可否…”
谢梦华知他是按章办事,便扶着琥珀的手下了马车,“郎君请便!”
李建申颔了颔首,自行上了马车,搜寻一番后下得车来,待得要走,谢梦华喊住了他,
“郎君,那日我与你说的事明府可答应了?”
李建申脚步顿了顿,神色有些异样,回头看向谢梦华道,
“明府允了。”
“那裴都督那里…”谢梦华知道如今阿耶的案子不光是孟时迁一人做主,开口问道。
“你莫管了,明府自当禀告。”说完人已经大步行去。
谢梦华被允了二字吸引,并未注意到李建申异样的神色,心中欣喜的朝琥珀道,
“我随洪执事去乡下,你现在便归家把我那床厚棉被寻出来晒一晒,再去谢府取两件棉布袍衫,办妥了便送去府衙,一刻都别耽搁!”
“得咧,娘子!”
琥珀也替谢梦华高兴,得了令便下了车顺着坊市街道归了家。
谢梦华随着洪执事自去了乡下,出了城她便将车帘掖到窗隙间,一路看城外的山峦土地。妫州虽不似南方那般山水如画,却也自有一番北方的粗犷辽阔。山势起伏间掩着一块块平原,如今正值春始,树木纷纷抽枝吐芽,瞧着倒是别有一番景色。
举目四望,山间平原间原本是佃户耕田之所,可如今春耕已至,却仍是一派衰败之相,野草丛生,毫无生机而言。
往日这些田地边都有佃户为看管耕苗临时加盖的居所,如今一路走走停停,皆是荒败的田地和破烂的房屋。
谢梦华心中暗惊,上年她在家之时寻访佃户尚是一派劳作耕乐之象,如今怎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