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恰恰相反,她急迫需要,世间的每位女子也同样需要。只是长大后要隐藏下的情感实在太多太多,稍有出格,就会被人视为一种耻辱。
——这,就是女子长大后的代价。在这无人管束的北疆,在这无需顾忌任何的北疆,似也成了一片人间净土,足可使每位女子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本妃只想让北疆女子继续肆无忌惮下去,如此便也能百无禁忌...”
她突得喃出一语,齐麟猛地怔身,似有些摸不捉头脑。
她又随之回眸一笑,齐麟望之双眸已然失魂,“夫君你不但是北疆之主,还是安若的夫君,你定也不希望安若身死,不是吗?”
她没打算听齐麟的回答,既不打算听到回复,那她想要表述的也只是一句话。
齐麟闻言,忙小步追上,“安若,本王绝不允许你有事。本王已将你父亲麾下的原五万京畿驻军都调了过来,届时,五万京畿驻军会随你一同攻杀云澜城...”
沈安若没再回头,边走边说道:“夫君果然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如此便好。”
齐麟闻言驻足,在他猛然驻足间身体也顿时升腾起了一丝寒意。
——他大概是错了,他总觉得沈安若经历孙焕父子一事后,毫无成长和改变。
——如今看来,沈安若并非没变,而是将一切隐藏了起来,只想笑对身边人。
因为,在沈安若的心中已有了质疑,对万物的质疑,亦是对齐麟的质疑。
倘若,换做旁人,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有了质疑,那绝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然,齐麟却不同,他虽僵身在了原地,却也在尚不察觉下有了点滴欣慰。
——能有质疑便好,有质疑才会去思考,有质疑才想去改变,一切成长皆从质疑开始,也在质疑中结束。
眼下,沈安若能质疑他,就证明已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这种能力可以视为是一种自我保护,也可以看做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无论哪一种,都是人在成长过程中必不可缺的...
-
翌日,清晨。
沈安若在微风与溪流声中醒来,却已不见了齐麟的踪迹。
她记得昨日齐麟一声不吭地收拾出了这间柴房,又独自去往长寄镇取来了铺盖。
她不愿离开晚娘所居的地方,这里好似有一种魔力,能使人身心愉悦,倍感轻松。
晚娘夫妇本要让出主屋,沈安若本就是客,也不好反客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齐麟为她所做的一切都令她十分满意,满意中又全是欣赏。
她身柔倚树,就那般静静地看着,能看到自家男人为自己做着极其细微的事,也是这世间最大的享受。
——女人一生所求,也不过如此。什么皇权霸业,什么富甲一方都抵不过自家男人的在乎。
这一夜,她睡的很安心,齐麟也一直轻握着她的手,直到天亮。
此刻,她还能感受到左手上留下的余温,那也是不属于她,又十分熟悉的温度。
——余温尚存,人已不见。
她没有慌乱,也没有找寻,因为她知道齐麟不会离她而去,也不会弃她于不顾。
她的感觉没有错。从遇到齐麟至今,她的感觉也从未错过。
隔着窗台,她已望见了齐麟,不止有齐麟,八大女将整齐排列,小川也穿上了战衣,她们身后则又是数不尽的将士。
她缓步而出,略带微笑,一瞬迎来震天呐喊,地动山摇。
“属下,拜见镇北王妃。”
众人跪拜,唯齐麟独立。
齐麟没有穿战衣铠甲,手中却捧着一副银灰色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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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认得这副甲胄——那一天,齐麟将她丢在天瑙城,独自率兵去狼王寨解救百姓。她就是穿着这副甲胄,骑着绝世乌骓马寻到了水镜庵。
往事历历在目,不知不觉中她已伴了齐麟许久许久,还有幸成了齐麟的妻子,亦躲过了本是死局的命运。
——原来,人生万般美好,一半是当下,一半是回忆。
——当下与回忆相辅相成,没有当下就不会有回忆,没有回忆也不会有牵肠挂肚,留恋人间。
缓步靠近的齐麟,轻轻地为她披上甲胄,每个动作都很柔,每个动作也都无微不至。
他会为她系紧护腕,也会为她拉紧后肩,可她也觉察到了不对之处。
——齐麟应是怕甲胄会脱落,每一处都紧了又紧,再三拉拽。唯独最该系紧的腰部,却格外宽松。
沈安若不禁皱眉,下意识想去勒紧腰部,齐麟忙上手制止,微声道:“此处不必。此战过后,你会明白原因的。”
沈安若,微微一笑,“你会陪在我的左右吗?”
齐麟点头,“会。我就在大军之中,随时听候王妃您的号令。”
沈安若又是一笑,“你真会听我的话?”
齐麟又微微点头,“会。末将会对王妃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