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微微扬起嘴角,无言。他渐渐端正身形,朝王府门外看去。
——此刻,他的王妃还在王府门前迟疑不定,仿佛直接入府有失礼仪,可又不知该如何向百姓解释今日宫中一事。
——齐麟很享受这一幕,怎么说呢,就是沈安若越想顾全他的颜面,就表明沈安若越在乎他。沈安若越是在乎他,他就越感到满足,且还有一种想看沈安若出糗或想去逗一逗沈安若的想法。
——眼下,纵使沈安若腹有百语,心有千绪,面对百姓也绝表达不出只言片语来。她还在权衡,却又不想欺骗不愿离去的百姓,终是回正身子,朝众百姓躬身一拜,久久不起。
“人啊,终是不能太在乎他人眼光,否则,就成了“四不像”。犹犹豫豫,辗转不定,失了自己,还未必就能找到符合他人心意的做法。”
“所以,你想与本王说什么,直言便可。很多事呢也是不容犹豫的,大到会贻误战机,小到会害人性命。既感事中有疑,不管对错,皆可大胆表述。”
他的前一句话是感叹,他的后一句话则是说与丹阙听的。
丹阙的眸光几番躲闪后,突得定眸道:“少主,陶杰及其家眷的尸身不见了...若按少主的谋划,陶杰与其家眷的尸身最迟也能在案发后的第二日被人发现,可他们的尸身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寻不到任何踪迹。”
“我觉得这其中应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我也曾将此事告知过云镜姐,云镜姐说:人间蒸发只会比见到尸骨更可怕,不会影响少主想要的结果的。可,我还是有些担心有人会利用陶杰等人的死,另做文章。”
齐麟看着慌乱不安的丹阙,淡淡一笑,“好,本王知道了。”
丹阙一怔,瞬间铁青了脸色,她又怎能想到自己紧张兮兮地说了一大通,竟只得到齐麟如此清淡的回应。
她欲站起身子——话已说完,也应离去。
然,她又想再强调下此事的严重性,索性,她那微起的身子又落于石凳,侧眸攥起了衣缕。
良久过后,齐麟才又缓慢道:“云镜错了,错在以往的经验上,也错在自有的结论上。”
“成长与处事经验虽能健全一人心智,却也容易被自身老道的认知所限制住。其实,本王想要的结果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便是让世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伤了齐家人后,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人间蒸发固然可怕,却也留下了悬疑。有悬疑也就有了不确定性,也就是说,陶杰与其家眷可以是人间蒸发,也可以是逃脱躲藏了起来。而我要的,却是最直观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