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拨云睹日

他眸中隐约着一种孤寂感,长枪就好似他的一位故人,久别重逢,百感生。

“您啊还真敢说,我怎就看不出这凌云府邸图案还代表着什么身份呢?只是图案精美绝伦,让人生羡罢了…”孩童似有些不屑,“您有这看枪的功夫啊,不如想想使用这杆长枪的女子会是谁…”

“狂人”眸光黯淡,身子也变得柔软无力,仍聚眸在长枪之上,他的指肚也在枪身的凌云府邸图案上慢慢下滑着…

一遍不够,他就再下滑一遍,是那般得认真、细致。

“小川啊...在这个世上,不是任何人的身份都可以探究的,一旦得知了对方身份,恐难有自由,也会处处受限。所以,这杆长枪的女主人到底是何身份,我并不想知道。因为,我也会怕,我怕很多事不能如愿,很多人无法长伴…”

小川是孩童的名字,这名字是“狂人”为他而起。只因,孩童之前没有名字,寨中人皆唤他“三十三”。

“喂~我可还没见过您如此悲秋伤春的…您可是这虎崖关傲视苍穹的雄鹰啊…再说,您“鹰王”的名号是白叫的吗?您可是能从孤崖飞下,也能踏雪无痕取来他人府中珍宝,又能洗衣做饭、教书授武的…”小川一脸嫌弃地瞥了“狂人”一眼,“就算再不济,您也不能对着一杆长枪如此悲怀吧?好歹找个人啊,您若是对哪位女子这般要死要活地说着种种悲秋之语,说不定我还真就有师娘了呢…”

“狂人”是鹰王,鹰王却已不想再做鹰王。

只是,他还没想好,他很清楚一旦下定决心去改变,就意味着打破现状,再难回头。

突然,他拔起眼前长枪,舞动如风,如一曲歌赋有喜有悲,有快有慢,时而雷霆一击,时而翻身回枪。

一杆长枪竟在他手中舞出了乾坤之意,动则破万军,静则定山河。

“千里沙场万里尸,身后城防不容失,待到摇旗呐喊时,山河回荡英魂祭。”

“盘发描妆镜中泣,碗筷一双耳目低,次次战报恨其短,春草又生无马蹄。”

“我儿当如父之志,固守边疆镇北西,待到家女出嫁时,喜迎宾朋泪别离。”

他低吟浅唱间猛然醉卧,长枪“咚”声触地。他醉了,却也没醉,眸光深邃似在追忆。

“小川…”他一声长唤,似有千百滋味,“倘若,我不再是鹰王,你还会认我这个师父吗?”

小川晃神,渐扬嘴角一脸痴迷。他没有立即作答,已完全沉醉在鹰王的枪法中。

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枪法,如龙似虎,狠绝又不失绵柔。

他更没听过这般荡气回肠的诗句,犹如娘在家中候夫归,蹉跎了岁月,却初心不改,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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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如陪娘亲同等父亲归家的孩子,也如奋战沙场的兵将,只待斩尽敌颅,方能合家团聚。

他小跑凑上,兴奋至极,“你能再舞一次这铁枪吗?”

鹰王坐起,抚摸着他的脸颊,“再舞一次,不如自己学去。你是我唯一的徒弟,这套枪法我也会毫无隐瞒地传授给你。”

小川猛抓住鹰王臂膀,“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