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的女仔嘛,不值钱,人命都那么贱,女仔的命哪有男仔金贵?

婶婶还劝苏文娴:“阿娴你看,大家都这么说,你就为了我们家、为了你宝信哥的前途忍一忍吧,大不了你将来给金牙荣生了孩子之后,我们再把你接回家,婶婶和你宝信哥养你一辈子!”

这话说得很漂亮,任是谁听了都觉得这个婶婶做事地道。

但也就是话好听罢了,要卖的是苏文娴又不是婶婶,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不接婶婶的话,只对苏老太太道:“看来婶婶是不顾你的死活了。”

苏老太太被自己小儿媳妇一顿劝之后又有点意动,自己乖孙宝信还等着用钱呢,她颤巍巍地劝苏文娴:“阿娴啊,你婶婶说得对,等将来肯定接你回来……”

苏文娴只扯着唇角冷笑一下,薅着老太太的头发将她的脖颈子从衣领子里露出来,生锈的菜刀蹭着她的伤口,吓得老太太的话都憋进肚子里,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们是听不懂话吗?我说我不嫁,听不懂吗?”

苏文娴看向还站在门口不走的金牙荣夫妻俩,道:“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要强娶我,我一定会弄死你们,你们不可能永远紧绷一条弦盯着我,但凡被我找到空隙逃脱,趁着你俩睡觉就将你们捅死。”

“或者放一把火,你们家不是开绸缎庄吗?一把火烧光你的布料,把你多年打拼心血烧成灰!还想纳妾伺候你给你生孩子?路边要饭去吧!”

“今天闹到这一步,我也明说了,我一条贱命不怕死,就看你们敢不敢跟我一起死?”

金牙荣夫妻俩听到这话心里也有点害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老板娘这次不管金牙荣贪恋苏文娴的美色不愿意走,直接拽着他胳膊:“走吧,别在这参合了,这女仔我们惹不起。”

娶小妾是为了找人伺候他们,不是为了要弄死他们的。

他们还想拿命去享受呢。

这年代卖女儿换钱的人家多得是,他们没必要在苏家这棵树吊死。

金牙荣虽然不舍得苏文娴的好皮相,但到底还是有理智,只是可惜到嘴的鸭子飞了,叹了一口气,对苏文娴道:“是你奶奶和婶婶主动来我家提娶你进门的事的,我本来想直接找牙行买一个的。”

老板娘也附和:“对啊,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妹仔才二三百元而已,买你要两千元呢,要不是你奶奶和婶婶恳求,谁愿意当这冤大头?”

临走前也不忘了背刺一下苏老太太和苏婶婶。

夫妻俩配合倒是默契,但金牙荣愿意当冤大头多花钱自然是图苏文娴的容貌好,劳森道木屋区数一数二的靓女,人又老实肯干活,谁不喜欢呢?

婶婶见他们走了在后面喊道:“别走啊,别走,聘礼钱……”

但夫妻俩头也不回地走了。

婶婶跌坐在地上开始哭,骂苏文娴:“扑街啊!绝了宝信的前途啊!”

她是不管苏老太太和苏文娴的死活,一心只顾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苏文娴拎着老太太的头发问:“奶奶,现在你还卖我吗?”

“不、不卖了,快放我了吧。”

刀贴得很紧,刚才被蹭破皮的地方已经被菜刀又磨了两下,渗出了一些血丝。

老太太半张脸都被血染红了,看着挺吓人的。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在门外,“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扒开围观的邻居,一个瘦削、穿着泛白的补丁长褂的中年男人拎着折叠凳子和桌子,身上背着一个塞满了纸和字画的大布包走了进来。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屋里自己的女儿正拿刀架在他亲娘脖子上,而亲娘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

咣当一声,折叠凳和桌子掉在了地上。

“娘!”

“阿娴!你快放了你奶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