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的二人笑嘻嘻的，“好啊好啊。”便真的一左一右让开了。

楚宁微微皱眉，感受到了两个人身上的恶意，于是便没有动作，将水桶放在了地上。

二人见楚宁这样也不再装了，左边的人离得近，一脚将水桶踢倒。

“哗啦”水洒在了土路上，阴湿了脚下的土地。

楚宁抬头看着二人，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

右边的人被楚宁盯的有些心虚，伸手推了一把楚宁，将楚宁推的一个踉跄。

“你看什么？！

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一整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我们在锻炼你，这要是在以前，呸！”

这人吊儿郎当的说着，两只手跟苍蝇似的搓了搓，“你是的假小子吧？

跟他们能给你几个子儿啊，不如跟我们啊？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放声大笑。

楚宁深吸一口气，他确实长得有些男生女相，再加上头发有些长。

不仔细端详去看的话，大多数也都是被错认成女生的。

正因如此，楚宁才更能切身的感受到。

女性无论在哪里，遭受到的凝视与来自外界的恶意是多么大。

楚宁抬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只感觉那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呦？生气了？

这是被我们说中了？”

楚宁用力按了一下心口，“生气？”

哦，这个情绪就是生气，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滚烫热浪直冲天灵盖。

愣神间，楚宁脑中闪过片段。

一道叹惜的声音响在耳边，“我们小宁宁啊~跟个精致的小瓷娃娃一样~”

明明是夸人的话，却让这人说出满满的哀伤。

“……云……祁？”

楚宁听到了自己更为稚嫩的声音，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嗯，我在呢~小宁宁有什么吩咐？”

“为什么是瓷娃娃？我就是娃娃啊！”

云祁一怔，随后捧腹大笑，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小楚宁的胸口处。

“因为小宁宁这里没有感情。”

云祁也不管小楚宁是不是真的理解了，指尖隔着光滑的布料，感受到了楚宁跳动的心脏。

“我为什么没有呢？”

小楚宁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今日一定要弄明白云祁说的“感情”。

云祁咧着嘴笑，一滴滴泪从眼角滑落。

“因为我想让你成为圣人，

因为我自以为没有这些你便能成圣……”

小楚宁抬起手轻轻擦掉云祁的泪水，手上湿湿的，“这是云祁的感情吗？”

云祁点头，他因紫霄宫听学让位而遭受追杀，皆因自己那属于凡世的情绪。

不忍、恻隐、怜悯……等等，终是为自己招来横祸。

于是楚宁便是他想的没有这些感情的自己的样子，只是，他没想到。

楚宁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这对于楚宁是件残忍的事，于自己更是千百倍的折磨。

楚宁就如同“瓷娃娃”一样，纯白洁净，却易碎。

谁都可以摔碰他，但他却如黏土般自愈……

“没关系，没有也可以，不妨碍我认得云祁。”

小楚宁话语中透着天真，但他确实是不在意，也可能是从来没有感受过，所以便也不去期待了。

可“期待”本身也是情绪的一种啊。

“抱歉啊，小宁宁……”

……

“他，哭了？！”左边的人见楚宁一直不说话，干净的眼眸中骤然晕出一团水汽。

紧接着泪水便从楚宁眼角滑至下巴，最后滴落在土地上，与打翻了的井水融为一体。

楚宁本就生的漂亮，这一哭就更如美人如画隔云端，叫人心生怜惜。

只是对于欣赏美的人来说是怜惜，对于满脑子酒囊饭袋的人却是一股邪火直冲小腹。

两人默契对视，朝楚宁伸手。

楚宁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已经没有了泪光。

见面前这二人通身冒着黑炁，楚宁不退反进，这动作让那二人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