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邱起猜测,“小女娘胆小一些也正常,她心软救了太子殿下,但太子殿下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她收到来信后怕殿下有个万一后,自己会被治罪,所以才害怕的匆匆跑了也是正常。”
毕竟不是所有小女娘都似他们家少女君一般,胆太大。
霍不疑,“一个女娘能有魄力独自撑起一个庄园,让方外之人提起也多有赞誉,不可能是胆小怯弱之辈。”
“那……”
霍不疑拿起写了一半的竹简,上面的字迹映入眼帘,他嘴角微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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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得是遇见了一位不愿相见的故人。”
梁邱飞喘着粗气,浑身滴着水,拉着一人匆匆进来,“少主公,医士来了!”
霍不疑神色一肃,“立刻给殿下诊治。”
“是……是。”
医士冒着雨来,也不敢恼怒,连连应是。
他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过于急促的心跳和呼吸,止住颤抖的手,这才上前,用了十二分的仔细小心重新为太子殿下清理伤口,上药包扎,随后开了一张药方。
颤颤巍巍说,“太子殿下伤势颇重,尤其心口一处伤口,差半寸就……小人才疏学浅,只能先缓住,请将军恕罪。”
霍不疑眉心紧皱,“现在殿下能移动吗?”
“不……不能,最好就在此处休养。”
“送医士。”
医士如蒙大赦,连忙道,“小人告退。”
他一刻也不敢留,抱着自己的医箱走了。
霍不疑转身,却见床上人睁开了眼,紧隆的眉松开,散了一身凌厉冷寒,低声说。
“子晟,我看到她了。”
他笑了,笑声震动胸膛,伤口又一次裂开,鲜血染红被衾。
…………
一辆青帘马车行在雨中,车辙溅起水花。
田朔捂住胸口靠在车壁上,看向另一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瑶梳了一个妇人髻,一身素色,鬓边戴了一朵白花,柔弱楚楚。
“我来寻你呀,我寻了你好久终于寻到了,没迟,真好。”
田朔没一点动容,反倒脸色更不好看,“你怎么出来的?”
她露出一个笑容来,那样欢喜,“他死了,我就来寻你了,你看,我果然是最了解你的人,比凌不疑还先寻到你。”
一听凌不疑田朔咬牙切齿,“若不是他横插一脚,文子端早就死无全尸,去陪公主了。”
阿瑶笑容淡了淡,抬手抚上自己鬓边白花,“阿朔,我美吗?”
女子肤色雪白,眼含秋水,如菡萏芙蓉。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阿朔,田朔心头异样。
她抬手轻轻抱住他,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阿瑶勾起嘴角,眼泪一下从眼眶滑落,滑过精心描摹的妆容。
那滴泪落到了他脖颈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我只是一个……阉人。”
“我知道。”
田朔一僵。
“……这么多年下来,我对你并不好。”
阿瑶也不知道,或许是那年他在教坊司对她伸出手,笑着问她,“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他的手心好暖,他的怀抱很宽,像梦里的父亲一样,他说要带她回家。
实际上父亲从没有抱过阿瑶,她却对那分温暖眷恋。
是阿瑶从记事以来,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他带她回家了,却再没对她如那日那般笑过,他对所有人都笑,唯独对她吝啬,凶她,呵斥她,利用她。
他总要她记住仇恨,可她为什么要报仇呢?
为谁报?
戾帝去世前下了圣旨,让近前所有人陪葬,他却被遗忘了。
他为什么报仇?
他们都是被遗忘的人呀,除了彼此还有什么?
“你对我很坏,所以下辈子要对我好一点啊。”
她笑着将匕首从他后心狠狠捅入,死死抱住他,嘴角溢出黑色血迹。
他颤抖着抬起手,抬到一半时无力的落下。
阿瑶满足的闭上眼。
风雨戚戚,马车一无所知往前走,天色昏暗,突然车轮碾过一块石头,车厢猛的翻下山坡,不住往下滚,撞到一棵树后停下,已是支离破碎。
车夫探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