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毓一点没有意外之色,只倏然一笑,“好。”
“我一早便说过,王府都由你做主,都听你的,我当然也听你的。只是我之前闲云野鹤惯了,在朝堂上并无根基,又资质平平,我怕会令你失望。”
他不在乎做这个决定会与他一直以来习惯的生活背道而驰,即使他无心权位,即使一旦做下这个决定再不能后悔,即使失败的代价是凌迟,他也欣然接受。
只要她想。
只是怕他用尽全力也不能为她达成所愿,他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般若握住他的手,“放心,你只需信我。”
宇文毓一怔,笑着点头,“好。”
般若也笑了,这就好了,他不需要多做什么,她会为他铺平前路。他们两人只需达成一起前进的共识。
“那我们定一个小目标,先踏进朝堂。”
“?”
“走吧,进宫。”
宇文毓政治意识确实不够,但他有一个优点,听话。
说什么都听般若的,那么就交付全部信任。
他们进宫时早朝已经散了,可能这朝上的并不愉快,两人还没进门就听见宇文觉在里面对宇文护破口大骂,时不时一声剧烈响声,像是摔打什么的声音。
果不其然,通传入内后殿内一片狼藉,宇文觉神色暴戾,看见他们后又快速收起来,可惜表情管理不好,显得古怪。
“拜见陛下。”
“快起来,不用多礼。”宇文觉连忙叫起。
但两人还是坚持行完礼,笑道,“陛下宽仁,为臣却不能失了礼数。”
宇文觉听了口中说着兄弟之间哪用那么多礼,脸上表情却明显变好了。
闲说了几句,般若不经意问起,“陛下方才为何事发这么大火?”
一提这事宇文觉怒发冲冠,“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宇文护!称病不朝不说,他手下那一群党羽也个个给寡人找不痛快,寡人想提拔个人还得他同意,这到底是寡人的天下还是他宇文护的天下!!”
“连丞相也……”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般若知道他已经对独孤信有了怨气。
宇文毓一直以来习惯明哲保身,已经下意识要起身告退,被按住。般若心中一动,精致的眉眼挂上忧愁。
“那宇文护确实太过跋扈,长此以往天下怕只知他宇文护而不知有陛下了,到那时陛下天子威严荡然无存,阿爹这一群老臣也去了,他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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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尽,宇文觉眼底划过一道恐慌,般若仿若不知。
“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宇文护为人阴狠毒辣,不得人心,陛下不如施恩,让所有人知道陛下的仁慈,若天下百姓都爱戴陛下,宇文护自然不敢再如此放肆。”
“你说的对!”
宇文觉深觉有理,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般若笑了笑,轻声细语说。
“陛下一直以来对殿下爱护有加,殿下也一直心心念念,不如这次就让殿下来替陛下分忧,最近恰逢黄河决堤,不少流民向京城涌来,虽然已经被阻拦在城外,可人多聚集也容易生乱,臣妾和殿下愿意拿出大婚所收所有贺礼,替陛下安置遣散流民,务必让百姓们感念陛下恩德,让陛下圣名广传。”
这一番话端的是贴心极了,又出钱又出力,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宇文觉只觉全身熨帖,大冬天泡温泉一样舒心畅快,看般若的眼神除了惊艳之外有了另一种光,他看向一旁这个一直以来没放在眼里的庶兄,竟有了几分妒意。
“皇兄有妻如此,真是三生有幸。”
如此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竟配了一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