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侯身在军营又不知我去了何处,本是不知的,”他意有所指:“托某人中了那拙劣陷阱的福,他应该快知道了。”
崇嫣神情讪讪,是她先入为主,以为曾得知府喊霍家军来救,那知府的儿子便是个好的,如此放松了警惕,谁曾想一方贵公子会瞧中她的容貌,并在佛寺此等清净之地做下龌龊之事。
只是霍凛被禁足是在废了林鸣之之前,也就是不是因林家之事禁足,可他又才归家不久……崇嫣心中一动,探问:“你被禁足,不会是因为我吧?”
霍凛:“是也不是。”
崇嫣洗耳恭听。
“西北匪患难治,匪,源于无庸城附近散居土酋,土酋并未完全依附无庸城,有的更是世代劫盗为生,观念难消,随着霍氏在西北影响日久弥深,土酋亦来归附。”
听闻土酋成分复杂,有的是先代遗民,有的在血统上则与外族更为接近,行事自我原始,颇有些慕强之风,因此大虞更需霍氏此等强战力在西北震慑内外,霍家军深耕西北多年,结果也是喜人的——
土酋逐渐心悦诚服。
只是若真如此顺利,霍凛怎会潜在匪帮?
水儿也曾言,劫道的沙匪,规矩变了。
崇嫣思索一番,用狮子做比:“有雄狮想挑战狮王的权威?”
霍凛点头:“半月泉时你也听到了,沙匪有跟羌人联系。”
有些土酋自觉与羌人同根,便想西北归于羌人,此乃边疆久患,但一直以来因为霍氏在此,他们也就想想,向来只偶尔小心试探不敢造次,可最近是什么让他们产生了可挑战霍氏的错觉?
背后有人指挥,只是不知是羌人王庭还是其他什么人。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
“戈尔巴知道游弋使换防时机,且懂得避开霍家军陷阱,我入戈壁时故意动了陷阱,本意是引霍家军追击在后,到沙匪跟羌人交易时将人一网打尽,这根藤尽可能多抓一些。”
他很贪心,不光想整治匪患,更想顺藤摸瓜挖出更多。
崇嫣明白了,霍凛的潜伏之举被她生生破坏了,她将沙匪尽数毒倒,霍家军又因此追赶上他们,这指向幕后之人的藤自然断了。
“可是这跟你被禁足有什么关系?是因为你此趟无所获吗?”
“因为我中毒了。”
他觉察沙匪有异,擅自离府调查几月无音讯,府内人尤其母亲因他是幼子向来偏宠,且有阿兄失踪旧事在前,对他失踪更是夜不能寐,他又是那样中着毒被抬回来的。
他父侯见妻子憔悴恨不得锁他在府。
他再晚个几日出现,父侯就要写信召嫁去幽州的阿姊回来陪母亲。
“不过也不是完全无所获,亦是因为你。”霍凛轻笑:“你那商队朋友水儿侥幸逃脱后曾将遇劫之事报了官,我命人查过,林知府并未派人找过霍家军。”
但仅仅据此也说明不了什么,对方亦有理由搪塞过去。
只可惜,亦是因着中毒之事,父侯不欲他再管此事,令母生忧。
霍凛舒一口气:“待到找回我阿兄便好。”
他便能将世子之位还给阿兄,从此专心做霍凛,到那时,他亦可离开西北,去上京武隆镖局看看。
“霍凛……”崇嫣站起身,言语踟蹰,见霍凛大剌剌靠着椅背,一派放松模样更是不知如何开口。
侯夫人从未放弃过找失踪的大儿子,霍凛被束在西北,未曾想过会继承侯府而行事无忌,他亦盼兄归。
可若崇舟就是霍弈,这兄永无归来之日。
她为寻自己家人之时,亦未放弃替崇舟追寻家人,可如今崇舟的家人可能近在咫尺,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久不言,霍凛皱起眉:“到底怎么?”
“我觉得你戴抹额好看。”崇嫣闭了闭眼,她在胡乱说什么啊!既已经起了头,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只要给她看那条抹额,她就能确定个七八分,崇舟是否为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