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时,贾琮、贾蔷会同贾环占了库房,正在搜索财物,忽见李贵扶着贾政颤巍巍走来喝道:“住手!财物都在我屋里,不要去惹他们!”
贾琮懒得与贾政多说,贾蔷闷声发大财,只跟在贾琮之后领着人往贾政房里搜检。不片刻搜出三口大箱子,一众贼人乐呵呵而去。独留下个阴着脸儿的贾环看着贾政磨牙。
贾政不觉晕倒在地,李贵等大哭着将他唤醒。
半天,贾政强展双目,眼中全是泪水,泣道:“完了,咱贾家一败涂地,子孙们都当强盗去了。祖宗的颜面都丢尽了,我对不起贾家啊!”
顿了顿,又泣道:“我有罪啊,我不该养了一窝畜生子孙,疏于修德,弄的子孙顽劣,成了强盗,弄的家中自杀自灭。”
贾环此时说道:“错非父亲偏心宝玉,岂会有今日之祸?”
贾政怒道:“我把你养大,这就是错吗?我只后悔你刚生下来时没把你掐死!”
贾环持剑上前恼道:“从小到大,什么都偏着宝玉的,就因着他有块破烂玉,好看的丫头可着宝玉,一应吃穿用度都可着宝玉,我与妈妈似有似无,我便是再顽劣总比宝玉强几分吧?你既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贾政闻言简直如遭雷殛,嗫嚅道:“不想赵姨娘竟将你教成这个模样!悔不当初啊,早知如此,当日就该将你养在太太膝下。至不济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混账!”
贾环冷笑道:“你还有脸提太太?我可不是三姐姐,若果然养在太太身边儿,只怕要不了几年就得病死了!”
贾政哪里肯听,只骂道:“杀千刀的赵姨娘,好好的儿子也被你教坏了!”
贾环顿时恼了,上前一脚将贾政踹翻,道:“不许骂我妈妈!”
贾政捂着胸口道:“好,好的很!儿子会打老子了,这是哪家的规矩?这样的不孝子孙还不遭雷殛,老天爷简直瞎了眼啦!”
贾环嚷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死倔,可是死不悔改。”说完持剑只是往胸口一捅,贾政在地上翻滚多时,两眼一瞪,四肢一松,竟是去了。
朝着贾政尸身啐了一口,贾环提着宝剑便走。到得园子里,寻了贾蔷、贾琮问道:“可瞧见宝玉了?”
二人都说没瞧见,贾蔷道:“说不得也去了伯府了。”
贾环眯着眼往东扫量一眼,说道:“李惟俭家中最是豪富,若抄掠一番,说不得这辈子嚼裹都够了。”
贾琮蹙眉道:“这……贵人先前有吩咐,不得袭扰竟陵伯府。”
贾环不以为然道:“这冲杀进内城的人马又不止咱们一支,夜黑风高,谁知是哪路人马干的好事?”
贾蔷心下早就恨极了李惟俭,因是便添油加醋道:“环哥儿说的有理,咱们遮了脸面,料想日后那李惟俭也无处告去。”
三人计议停当,当即收拢了几十号贼人,浩浩荡荡往东角门而来。那连通会芳园的东角门本就不大,众贼人抬了撞木只两下便撞开了。都知这是李财神家中,因是一众贼人个个振奋。
叫嚷道:“杀啊,李财神家中豪富,抄掠一番这辈子都够了。”
方才到得木桥之上,忽而自悦椿楼上射下一道明光来,众贼人被晃得睁不开眼,都道:“这是什么物件儿?”
贾环咬牙道:“不过是戏法,不用管,快杀进去!”
贾琮领头当先,贾蔷却起了心思。暗忖,李惟俭最擅造物,焉知家中没藏着火器?当下悄然退在了后头。
果然,刚到凝曦轩,便见悦椿楼上喷吐出两道火舌来,伴着‘吭吭’之声,当先的贾琮一声没出便被撕成了烂肉。那贾环急忙闪避,却也被火舌搅在其中,惨叫着断了两条腿。
当先的十几个贼人哭爹喊娘,转瞬死了一地。后头的贼人还在往前涌,贾蔷看得汗毛倒竖,‘妈呀’一声儿扭头就跑。
贾蔷领头一跑,后头的贼人反应过来,丢了兵器哭喊着往回跑。可来的容易,想回去却难了。两道火舌汇聚在一处,将个东角门四下打得千疮百孔,贾蔷见势不对,干脆一骨碌躲进了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