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李伯爷夜袭

红楼华彩 肥锅锅 5269 字 17天前

这话说的让王夫人心下好一阵无语。亲家母登门,她还不曾出言款待,妯娌却抢了先。

那邢夫人好似也知不妥,忙找补道:“诶唷,不是有心与太太抢东道,实在是有事与恭人相商。”

梁氏方才瞧过了二姑娘迎春,认定实在不是个做主母的。刻下李惟俭还不曾回返,梁氏便想着,若俭哥儿回来了只怕此事还要绵延,不若自己出面快刀斩乱麻。因是便颔首应下:“好,那我明日再来叨扰。”

邢夫人见其应下,顿时喜形于色。

这一日两府各自喧闹,王夫人有心教导宝玉,结果叫来跟前,就瞧见宝玉面上的烫伤,顿时心下不忍,那训诫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李纹、李绮回了伯府,将争执之事说与梁氏、刘氏。梁氏见怪不怪,刘氏却蹙眉不已。

她此番带着两个女儿入京师,自是因着女儿年岁到了,也该找寻好人家了。本道功勋之后总有一番富贵,也免了终日为米粮奔波之苦,却不料勋贵子弟竟这般不成器!

若果然将两个女儿嫁了去,说不得来日会吃多少苦头。因是刘氏便略略转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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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李惟俭依旧不曾回返。

梁氏一早打发了府中小厮往两家送了拜帖,下晌方才去荣国府赴宴。申初去的,申末便回返伯府,显是不欢而散。

傅秋芳等一应姬妾不敢言语,妯娌刘氏便道:“嫂子此番是不是有些不妥?总要跟俭哥儿商量过了……”

梁氏断然道:“当断则断,不说家世,单是品性那二姑娘就不是良配。俭哥儿回来了,自有我去分说,他便是不认我这大伯母,我也认了。”

话音落下,晴雯进来报,说是李纨来了。

须臾便见李纨蹙眉匆匆进来,不待落座便追问道:“母亲方才可是与大房闹翻了?”

梁氏冷笑道:“便是闹翻了!那邢氏好生没道理,好似认定了俭哥儿非二姑娘不娶一般,开口便问彩礼,真真儿是不知所谓!”

“这……”

眼见李纨面上为难,梁氏便道:“伱有何怕的?你兄弟这般能为,若荣国府敢拿你作筏子,我让俭哥儿将你接回家去,免得受这腌臜气!”

李纨哭笑不得道:“母亲多心了,我何曾单想着自己个儿了?我是——”

有些话不好让外人听去,眼见李纨隐晦瞥了自己一眼,刘氏顿时心领神会,当即领了李纹、李绮避开。

待内中只余母女二人,李纨方才将李惟俭与黛玉、迎春,乃至并嫡之事说将出来。

梁氏讶然半晌:“此事怎地没听俭哥儿提起?”

李纨道:“也是回程路过扬州时才定下来的,那书信连俭哥儿也不曾瞧过,谁料到俭哥儿的恩师竟有这般打算?”

梁氏思忖一番,硬气道:“便是如此,那二姑娘也不是良配。并嫡也是嫡,当家主母这般性子,家中岂非乱作一团?莫说你父亲不赞成,就算我这一关都过不去。”

李纨唯有叹息。心下暗忖,只怕俭哥儿原本谋算着一并娶了黛玉、迎春,有黛玉掌家,迎春刚好做个摆设。如今母亲横插一手,这事儿往后如何却是不好说了……也不知二姑娘听闻此时是何情形。

那梁氏却不管迎春如何,忽而欢喜道:“俭哥儿果然好眼光,那林姑娘我瞧着就是个好的。就是可惜身子骨弱了些。”

李纨附和两声,不敢再久留,生怕这会子二姑娘想不开再闹出事端来。因是赶忙起身离去。

她一路回返大观园里,到得缀锦楼左近略略停足,便听得隐隐啜泣、劝说之声。料想二姑娘迎春果然得了音信,好在还有旁人看顾着。暗忖迎春一时出不了事儿,李纨这才回返稻香村。

事涉婚嫁,黛玉心思杂乱,因是不好过去劝说。宝钗此时还在王夫人处,李纨又避开了,因是来劝说的就只探春与惜春。

惜春年岁还小,说话自是向着二姐姐迎春;探春虽也在劝说,心中却五味杂陈。虽说不该奢望,可也想着此番梁恭人明着推拒了二姐姐,那自己……

一同劝说的还有司棋、绣橘,绣橘如何想且不提,司棋则想着,若二姑娘与俭四爷的事儿果然告吹,那自己个儿是不是寻个由头,干脆让人撵出府去?如此也不用再守着木头也似的二姑娘了。

至于二姑娘迎春,伤心欲绝自是不提,可心中好歹还有些念想。于她心中李惟俭本事通天,他既说过此事由他处置,总要听他怎么说才是。因是哭过一会子,二姑娘便止了眼泪,反过来将探春、惜春劝走,又独自蜷缩在床榻上念着李惟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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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天色擦黑,李惟俭方才入得京城。一路回返自家,方才进门便听闻大伯母一行业已到了家中,顿时喜不自胜。

当即衣袍也不曾更换,兴冲冲便去后头拜访梁氏。

此时已然入夜,寡婶刘氏与两个堂妹居停的小院儿自然不好造访,因是李惟俭只去了梁氏院儿中。

二人见面,李惟俭大礼参拜,梁氏紧忙将其扯起,观量几眼,喜道:“高了些,也壮实了。好,好,好。”

李惟俭嬉笑道:“非如此,侄儿哪敢往军中走一遭?”

梁氏顿时唬着脸道:“偏你逞能!那兵凶战危的,又岂是好相与的?也就是你此番运气,若赶上战事不利,你让我如何与你父母交代?”

李惟俭嬉笑着道:“再不会了,大伯母莫再念叨了。”

梁氏没好气地探手戳了李惟俭脑门:“都是伯爷了,怎地还这般没正形?”

李惟俭便道:“您老跟前还要绷着,岂非不孝?”

梁氏顿时好笑不已。当下二人略略叙话,须臾便说起这两日情形,梁氏便将邢夫人设宴催逼一事说将出来。

随即蹙眉道:“——依我看,非但那二姑娘不是良配,其生父、继母也不是个好的,这亲事我替你否决了,就算你与我生分了也无妨!”

“啊?”李惟俭顿时瞠目结舌,道:“大伯母只管拖延就是了,何苦当面拒绝?”

梁氏道:“亏下创下这般家业了,岂不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这是养育自己的大伯母,李惟俭能如何说?他本心想着再拖延一二年,只待荣国府败落了,再趁机将迎春纳入家门。不料大伯母将此事戳破,这却不好转圜了。

眼见其神思不属,梁氏就道:“罢了,你方才回来,风尘仆仆的,先去安歇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儿再说。”

李惟俭应下,起身告退而去。

回得东路正院,姬妾等迎上来,伺候着其沐浴、更衣,李惟俭起初还在思忖着生怕二姐姐迎春想不开,不知怎地,想着想着就成了挂念黛玉会多心。

待沐浴更衣过,李惟俭实在按捺不住,起身便往外走。

傅秋芳忙问:“老爷要去哪儿?”

“有些气闷,我随意走走,一会子就回。”

丢下面面相觑的傅秋芳等人,李惟俭一路进得会芳园里,转眼便到了大观园东角门。

到了此刻李惟俭又犯了难,此番还不曾见过司棋,也不知其与秦显家的说没说妥。

便在此时,门后忽而传来女声:“可,可是李伯爷?”

“嗯。”李惟俭闷声应下。

旋即就听吱呀一声,那角门敞开一半,自内中探出个女子身形来,手中提着灯笼,正是秦显家的。

二人对视一眼,秦显家的嗫嚅道:“伯爷可是……可是要游逛一番?”

李惟俭心下落定,料想应是司棋与秦显家的说妥了。

他凑近笑道:“刻下可方便?我寻人说说话便走。”说话间一抖衣袖,塞过去一枚五两的银稞子。

秦显家的入手就是一沉,顿时暗喜不已,当即道:“方便!”旋即又压低声音嘱咐道:“伯爷只管贴着墙角走,再过半个时辰才有媳妇巡视,伯爷避开了,下次须得再过一个时辰。”

说话间将角门敞开,任凭李惟俭迈步而入,又前行一段替李惟俭打探,这才催着李惟俭入得大观园。

李惟俭快步而行,这园中出去各居所灯火点点,余下果然空无一人。料想那些丫鬟、婆子必寻了所在吃酒、摸牌去了,这倒是方便了他。

须臾过了翠烟桥,眼前便是潇湘馆,李惟俭咬咬牙,快步爬上小山坡,眼见下头茶房里呼喝声不断,料想那些丫鬟、婆子定然在此聚赌。

当下绕潇湘馆而走,借着石垣翻墙而过,到得侧窗,纱帘遮掩之下,隐约瞥得内中倩影倚坐。

李惟俭探手轻轻敲了下窗棂,忽而就听‘嘎’的一声,随即有鹦鹉叫道:“雪雁,快掀帘子,姑娘来了!”

内中倩影偏头道了声‘顽皮’,却不曾起身。李惟俭听得那声音,顿时心下思念涌动,当即又敲了敲窗棂。

“咦?”剪影起身,挪步到床前,略略拉开纱幕,便与李惟俭四目相对。

黛玉掩口一惊,紧忙扭头观量了一眼,这才推开窗子低声道:“俭四哥怎么来了?”

李惟俭笑着轻声道:“想妹妹了。”

黛玉咬唇嗫嚅,又往外观量了眼,旋即推开窗子,摆手招呼:“快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