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叔嫂魇魔

红楼华彩 肥锅锅 4170 字 17天前

他面上装作愕然不已,眨眨眼道:“事涉忠顺王,不知圣人如何处置?”

忠勇王恼道:“还能如何?那山西煤矿股子确有其事,经营者是山西两家商贾,我那位王兄不过出资占了大头儿,再如何板子也打不到他头上。圣人自然极为不悦,却不好在此事上置喙。”

哦,明白了,就是大顺律管不着,回头儿圣人再寻旁的法子惩治呗?

李惟俭肃容正色道:“如今看来,股子一事乃新生,相应律法短缺,王爷当召集人手一并参谋,尽快出台律令。不然来日旁人有样学样,怕是要祸乱不止啊。”

“有理,”忠勇王抚须道:“既如此,复生这几日就来内府,待商议出了律令再管旁的。”

李惟俭只得应下,忠勇王这才舒展眉头,又问过新铳事宜,听闻已然造了三千杆,这才打发李惟俭离去。

出得内府,李惟俭转头儿就去了老君堂对面十条胡同儿。方才进得小院儿,那高挑丰壮的司棋便喜出望外地迎了出来。

“四爷怎地这会子就来了?”

李惟俭随口道:“衙门事儿少,干脆来寻你。”

相携进得内中,李惟俭略施手段,二人便情炽高涨,携手入房,两下脱衣,二人登床。

待停戈驻马,并枕而卧,李惟俭便道:“伱可有个婶子在大观园中看守角门儿?”

司棋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道:“正是。自打姑娘住进园子里,我那婶子几回来寻我,想走通二奶奶的路子,谋个好差事。”

李惟俭嗤的一声儿不屑道:“荣国府中再是好差事,总不能替了赖大吧?除此之外,一年能得多少油水?”

司棋得李惟俭资助,如今身家不菲,自是瞧不上府中差事。附和着道:“我那婶子又不知外间情形,落生府中,这眼睛可不就得盯着那几个好差事?”

李惟俭思量道:“你婶子家中可有儿女?”

“有两个表弟,一个十一,一个八岁,如今也没正经差事,只跟着琏二爷身边儿伺候着。”

李惟俭顿时恶寒不已……这俩别是被琏二哥用来出火的吧?

见他好半晌没言语,司棋赶忙道:“四爷?”

李惟俭回神便道:“如今荣国府丁口众多,就算家生子也寻不着好差事。我看不如求了二嫂子将你那俩表弟放出府去,回头儿我安置在厂子里,学了好手艺,有几年家中就能兴旺起来。”

司棋如今一心扑在李惟俭身上,当即闻弦知雅意,低声道:“四爷可是有事儿用到我那婶子?”忽而略略蹙眉:“莫非是——”

李惟俭观量一眼,探手便‘啪’地抽了一下:“胡乱思忖什么呢?再如何,我还能瞧上你婶子不成?”

司棋哼哼唧唧娇嗔不已,半晌才想明白,痴笑道:“莫非四爷是存了偷香窃玉的心思?”笑罢,仔细思忖一番便道:“那巡夜的几个婆子多是应付事儿,若有我那婶子引路,四爷说不得还真真儿就能得偿所愿呢。”

李惟俭笑而不语,他虽不算好人,却也没那般下作。此时礼法,姑娘家的名节最为紧要。

他想着月余都见不到黛玉一面儿,且如今比邻而居,因着年岁渐长,也不好过多与二姐姐往来。尤其四月中大伯母梁氏就要来京,若一个不好走漏了风声,只怕迎春会一时想不开。

因是,他总要寻个法子与二人密会才是。

当下与司棋定下计议,其后又被其伺候了一番,展眼临近未时,李惟俭这才乘车回返自家。

车辚辚到得府邸前,李惟俭正挑开车帘观量,忽而便见一婆子鬼鬼祟祟自荣国府行将出来。

李惟俭也不曾多想,径直去得东路正院儿,刚巧香菱方才与黛玉学过作诗,略略说了黛玉情形,香菱转而便道:“昨儿宝二爷烫了脸面,老太太便留他在家中将养。下晌又来了宝二爷的寄名干娘,施了法术,说来日一准不会坐下疤来。”

咦?似曾相识啊。

李惟俭不禁问道:“寄名干娘?叫什么?”

香菱便道:“我听紫鹃说,都叫她马道婆。”

马道婆?这般说来,宝玉、凤姐魇魔之日岂非不远了?李惟俭顿时心下痒痒。倒不是上赶着去救人,宝玉死活与他无关,早前又施足了恩惠与凤姐,他真正关切的是那法术!

若果然有法术,李惟俭还琢磨什么工业革命?有这光景修行长生之法岂不妙哉?

正好这几日要去内府与一干都察院御使、翰林院翰林扯皮,每日早回来一会子,料想应能赶上此事。

因是李惟俭就道:“如今家中无事,你往林姑娘处勤走动些。待中秋时,家中也作诗为乐,到时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香菱顿时上了心,不迭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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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赵姨娘房中。

赵姨娘捏着十个纸铰的青脸白发的鬼暗暗发愁。下晌那马道婆先是哄得老太太不少香油,又来此间鼓动着赵姨娘起了谋害之心。

赵姨娘巴不得王熙凤与宝玉早死,这一被鼓动便动了心思,舍了几两银子,几根簪子,几件衣裳不说,临了还写了五百两的欠契。这才引得马道婆动手,作了十个纸铰的青脸白发的鬼,嘱咐赵姨娘寻机藏在宝玉、王熙凤二人床上。

马道婆前脚儿一走,赵姨娘就犯了难。此事说着容易,办着难!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放在二人床上,又谈何容易?若被发现了,事涉巫蛊,只怕老爷贾政也保不住她;若就此罢手,赵姨娘又心下不甘。

思忖良久,忽而一声呼喊,随即贾环奔了进来。

“娘,这是什么?”

赵姨娘紧忙将纸鬼藏在身后,蹙眉骂道:“下流没脸的东西,又去哪里疯玩了?”

贾环瞪着眼睛道:“我方才下学,哪里疯玩了?”

赵姨娘又啐骂两句,忽而心下一动。贾环素日里总说,那彩霞与他情谊甚笃……彩霞可是太太身边儿的丫鬟,说不得此事就应在她身上了。

因是便道:“你去瞧瞧,彩霞可在太太跟前儿伺候着。若得空,叫她过来一趟。”

贾环眼睛一斜,撇嘴道:“寻她作甚!”却是因着昨儿的事儿,非但恼了宝玉,连彩霞也一并恼了。

赵姨娘顿时一瞪眼:“少跟我啰嗦,让你去你便去!”

贾环忤逆不得,只得垂头丧气去寻彩霞。也是赶巧,这会子王夫人领了几个丫鬟去老太太跟前儿立规矩,偏生彩云、彩霞都在。

转眼,贾环便领了彩霞回来。赵姨娘笑吟吟将彩霞拢过来,又将贾环打发出去,私下嘀嘀咕咕,又将那十个纸铰的青脸白发的鬼给其看了。

彩霞顿时骇得浑身哆嗦:“姨娘,这……这……我可不敢!”

赵姨娘眼睛一瞪,压低声音道:“有何不敢?那二人去了,往后这家业不就落在环儿身上了?我知你心思,今儿就许了你前程,他日环儿若是辜负了你,我是决计不依。”

又好一番哄骗,彩霞这会子心下也恼宝玉,害得她与贾环都生分了。细细思忖一番,拿定主意道:“不好这般明晃晃拿过去,总要寻物件儿遮掩了。”

当下二人计议一番,彩霞寻了络子来分别装起,这才蹙眉离了赵姨娘处。

无巧不成书,这日夜里王夫人忽而想起那暹罗国上供的白茶,她自己不喜,又见宝玉、宝钗、凤姐都爱,因是便打发彩霞去送。

彩霞得了机会,此时王熙凤、宝玉等尽皆在贾母膝下承欢,绮霰斋与凤姐儿院儿不过留了小丫鬟看顾,彩霞便趁此之际将那两个络子分别藏于二人被褥之下,随即心惊肉跳回去复命。

这日凤姐夜里归来,贾琏白日里偷空又与多姑娘厮混了一遭,因是神情恹恹,卷了被子便要安睡。凤姐灵醒,隐约嗅得怪异香气,四下找寻而不得,当即热定是贾琏与家中媳妇厮混沾染了脂粉,因是二人吵嚷一通,贾琏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气恼,干脆卷了被子又去了书房。

宝玉这日心绪极佳,盖因见了黛玉,黛玉虽话不多,却好歹过问了他脸上烫伤。宝玉顿时心下熨帖,只恨不得这面上的烫伤再严重些方好。

雀跃之下,辗转反侧,却一时间忽略了室内怪异香气,只道熏笼里的冰片有异,因是便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