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爵爷福,小的吃得好睡得香,可不就发福了?嘿,说起来小的可比不过爵爷,爵爷可是愈发光彩照人了。”
李惟俭大笑,随手丢过去一枚银稞子:“哪里学来的歪词儿?拿着去读几本书,以后不知道的词儿少乱用。”
“诶唷,谢爵爷赏。”喜滋滋手下,余六赶忙低声道:“爵爷,老爷跟大老爷都放衙了,最近府里头没什么事儿。”
“嗯,好。”李惟俭应了一嘴,旋即提着四色礼抬脚进得角门。管事儿的瞧见,连忙迎将上来,陪着笑脸不说,还连忙打发人知会内中。
朝着内仪门行了几步,连大总管赖大也迎了上来。同样陪着笑脸,那笑容里满是谄媚。
旧地重游,遥想当日初次入荣国府,情形自然大为不同。李惟俭面上笑着,心下感叹,所以还是得上进啊。你爬的高了,往下看得都是笑脸;爬的低了,往上一看全是屁股!
进得内仪门里,又有管事儿婆子迎了,路上不时的说着夸赞的话。李惟俭随口问了老太太身子骨如何,婆子只道一切安好,只是上了年岁,秋冬之际有些不良于行。
转过穿堂,迎面便见李纨的丫鬟碧月自垂花门出来,瞥见李惟俭先是一喜,招呼一声,又见婆子在一旁,顿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是有事儿?
李惟俭便朝那婆子道:“许嬷嬷,亲里亲戚的,我还在府里头住了大半年,可算不得外客。我自己去就是了,许嬷嬷自去忙吧。”
那许嬷嬷也是个有眼色的,闻言笑道:“爵爷这般说了,那我就自去了。”
许嬷嬷一走,碧月便上前一福:“俭四爷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李惟俭正色道:“可是大姐姐出了事儿?”
“这——”碧月四下看看,见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四爷,说来还是月初的事儿。那日大奶奶自王府回返,到得宁荣街上马车车轴坏了。大奶奶不愿等,想着不过几步路,便下了马车回府。不想半道儿就撞见了那贾瑞!”
李惟俭顿时皱起眉头来。
就听碧月又道:“有的没的说了一通,临了说兰哥儿如今在私学不甚尽心,待回头儿再来寻大奶奶说话儿。四爷也知,我们奶奶对兰哥儿进学一事最为上心,当下也没多想就应承了下来。
过得两日,贾瑞果然寻了过来,不着边际说了一通,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大奶奶为这事儿怄了好些天,昨儿那贾瑞又来缠磨,大奶奶躲去老太太院儿才免了怄气。”
李惟俭勃然大怒:“没人伦的混账东西,定叫他不得好死!”
上回贾敬庆生,众人齐聚宁国府,贾瑞瞥见王熙凤就起了贼心,转头被李惟俭好一通暴揍。这厮大抵以为出手的是贾琏,倒是熄了撩拨王熙凤的心思,结果竟将主意打到大姐姐头上了。
呵,真当他李惟俭的姐姐好欺负?
李惟俭怒发冲冠,深吸一口气道:“此事你莫管了,我自有计较。”
碧月连忙舒了口气,又担忧道:“四爷,不会闹出事情来吧?”
李惟俭冷笑道:“能如何?连童生都不是,错非姓贾,这等货色能否混上一口饱饭都在两可之间。便是如此,你见了大姐姐让她安心,三两日,我必料理了此獠!”
碧月应了一声,这才喜滋滋告退。
李惟俭朝着垂花门行去,心下暗自思忖,也无怪大姐姐怄气,她这般寡妇失业的,最忌这等事儿。若流传出去,那就是黄泥糊在裤裆上,不是屎也是屎。
单单打一顿难解心头之恨,此獠既然起了淫心,那便让他死在淫字上!
进得垂花门,眼见大丫鬟鸳鸯迎了上来,李惟俭面上的冷色忽而烟消云散,转而浮出笑意来,与丫鬟招呼一番,随着其入得荣庆堂,见了贾母自是好一番叙话。
李惟俭只道新官上任,杂务繁多,这才耽搁了过府。贾母心下颇喜李惟俭,半真半假地嗔怪了几嘴,这才转而说起了旁的。
略略坐了一会子,三春、黛玉、宝钗闻讯都赶了过来,李惟俭笑着与一众姑娘闲聊了半晌,不过是说了说内府衙门里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