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沉吟,本心想拒绝,又耐不住惜春恳求。踯躅了一会子,才道:“我学得也不全,有什么错漏也说不准的。这般伱可还要学?”
“嗯,想学。”
黛玉便一句一句地教,主歌唱过,思忖一番略略改动那叩动她心弦的一句,余下的尽数教给了惜春。
那一句,除了她与李惟俭,她不想旁人也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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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数日,转眼便到了九月十九这天。
今儿实学秋闱放榜,不用李惟俭吩咐,吴海平领着吴钟天才亮便朝着贡院寻去;另一边厢也不遑多让,贾母年岁大了起得早,方才起来就打发鸳鸯去催着李纨打发人去看榜。
这日李纨一早儿便与王府告了假,鸳鸯来了一趟,李纨便使了银钱,点过两个小厮去贡院外看榜。
用过早点,这会子天已大亮,按捺不住的李纨便朝着李惟俭的小院儿寻去。到得地方,本意要劝说李惟俭莫要太过挂念,不料却见李惟俭正与几个丫鬟踢着毽子!
观其神情,慵懒惬意,分明没将放榜的事儿放在心上!
李纨顿时气结!忍不住教训道:“俭哥儿,今儿可是放榜呢!”
李惟俭嬉笑道:“知道知道,我这不是活动活动,免得自个儿挂念嘛。”
“总是你有理。”教训一嘴,李纨转而问:“可曾都准备停当了?”
不待李惟俭言说,红玉便凑过来笑道:“大奶奶,这院子昨儿上上下下就打扫过了,还预备了一匣子喜钱。您瞧——”红玉说着话,将捧着的匣子展开,露出内中满满当当的银稞子。
那银稞子约莫半两一枚,上头刻着福字。
李纨颔首,旋即又问:“就只银稞子?寻常的铜钱没预备?”
“这倒是不曾。”
李纨便蹙眉道:“这府里头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若只给银稞子,便是一千两都挡不住。听我的,再去拿一些铜钱来。”
见红玉略显慌乱,李纨便知李惟俭定然没准备。气恼地瞥了李惟俭一眼,李纨赶忙吩咐素云回去取了一笸箩簇新的铜钱来。
贾兰早已同小厮一道儿去了私学,眼看临近辰时,红玉便与碧月取了食盒来,李惟俭与李纨一道儿用了餐。
比照李惟俭安定自若,大姐姐李纨反倒有些忐忑不安。这实学秋闱也是秋闱,这万一有个马失前蹄的,也不知俭哥儿遭不遭得住这般打击。
因是用了早餐,李纨便旁敲侧击地劝慰起来。一会子说便是不用功名,李惟俭就做下好大的事儿来;一会子又说,左右李惟俭年岁还小,错过这回还有下回。
直把李惟俭听得哭笑不得,反过来又劝慰了李纨好一番。
说话间辰时已过,琇莹最为急切,这会子就守在门前。李纨不时瞥向院儿里,嘟囔道:“都这会子了,莫非贡院还不曾张榜?”
忽而就听门前的琇莹嚷道:“来了来了!我哥哥回来了!”
闻声李纨霍然而起,便是李惟俭也被其带得动了动身形。须臾光景,那吴海平满头汗水,喜气洋洋地奔行到院儿里。
李纨双拳紧攥,虽已有猜想,可还禁不住问道:“如,如何了?”
“嘿!”吴海平擦了把汗朗声道:“老爷此番高中顺天府乡试第三名,为经魁!刻下顺天府报喜的衙役正往府里头赶呢!”
咯噔一声石头落地,李纨激动地身形颤抖,止不住地道:“好,好好好!来呀,快赏!”
红玉感同身受,打开匣子抓了一把银稞子便丢了过去。